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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颜:阿呆皇后(62)

沈琉璃身着一袭浅蓝色锦缎长袍,外罩珍贵的狐裘,腰间悬挂着一个精致的香囊,微风吹过,除了身上散发的香味,衣服更是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一头青丝被侍女玉扇一双巧手挽成了一个华贵的贵妃髻,未施一丝粉黛,此刻远远看到朱雀,不由摸了摸发间别着的嫣红牡丹,一脸笑语嫣然。

女为悦己者容。朱雀想到这句话,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的她因为有着云焕的宠爱,就如同盛开的牡丹,妖艳,绚丽。

也害怕倘若哪一天自己老了,云焕的宠幸不在了,是不是自己就和沈琉璃发间这朵过了花期的牡丹一样,沉睡在泥土中,无人问津犴?

想到云焕,朱雀只觉得鼻端酸涩,微微别开脸,再望向沈琉璃时,已经是一脸笑意。

茶盏之中芳香扑鼻,沈琉璃轻啄一口,悠然自得,这才轻声笑道:“妹妹好生让人记挂啊!”

朱雀巧然轻笑,眉目如苏,眸里溢出点点笑意:“劳烦姐姐挂心了,我现下来到了凤国,我们姐妹有的是时间说话了。战”

“妹妹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沈琉璃朱唇轻启,呵气如兰,白皙皓齿显露恰到好处,望之顿生喜爱之情。

朱雀轻起樱唇,梨涡浅浅,淡笑道:“我曾陪同师父在凤国住了两年,如今再来这里,倒像回到家中一样,姐姐就不要担忧了。”

沈琉璃明眸微动,朱唇轻启:“那便好,若是缺什么,不妨派人跟姐姐说一声,姐姐也好照拂一番。”

“如此多谢了。”朱雀含笑应下。

沈琉璃不悦道:“我们姐妹还这般客气做什么?倘若让旁人听到了,只怕又是好一番笑话了。”

朱雀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失笑:“是阿呆失礼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沈琉璃也喝了好几杯茶,这才望了一眼四周,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爷没有在府中吗?”

朱雀缓划芙蓉纹重茶盏花盖,叹声道:“我已有好几日不曾得见师父。”这话倒是实话,她确实是多日未见凤影。只是有些事情凤影既然不告诉沈琉璃,想必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她自是不会多言。

沈琉璃静静地喝了一口茶,忧愁道:“我听人说爷近段时间总是在青楼里留宿,妹妹在府中可要多劝劝。”

朱雀微颔首,实质却在暗暗思忖,上青楼是她和师父的计谋,劝告的话当然是能免则免,但朱雀却面上无异。

朱雀抬眸,眼弯成月,好似纤尘不染,涩然道:“这事怕是不好劝吧!”瞧瞧,她现在越来越会演戏了。

沈琉璃微微敛起双月弯黛,语重心长道:“妹妹,圣上年景渐老,事重身衰,朝堂波涛汹涌,皇子间自觉喜幸不尽,各自谋划成事,唯有爷大小事务一概不管,只是看书,闷了便与婺江下棋喝酒,瞧瞧,最近又新添了喜好,竟然没日没夜的在青楼行那庭闱之乐。这事倘若让皇上知道,怕是又要好一番训斥了。”

朱雀懒懒的靠在椅背上,轻轻合上眼,微风轻轻拂过,如蝶翼般的纤长睫毛轻轻颤动,轻声笑道:“姐姐一心为师父着想,你若去劝,想必师父还能听得进去。”沈琉璃和凤影认识多年,不会不知道凤影的野心有多浓?她如今知道还说这番话,是想要试探她对凤影了解多深吗?

沈琉璃白了朱雀一眼,娇媚道:“妹妹只会拿姐姐来寻开心,我今天只是来看看你,得空再来,只是爷那边,你若是能劝,还是劝劝为好,免得届时不好收拾。”沈琉璃说着,盈盈起身,腰上流苏发出细微的碰撞之声,清脆而优雅。

“我尽力而为。”朱雀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一丝无奈。她和沈琉璃语间看似亲昵,却有一道无形的光,硬生生地将她们隔离开来,就连言语间也充满着陌生和疏离,更多的则是虚伪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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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沈琉璃似是心有所触,逸出一声浅浅的叹息声。

玉扇不解的问道:“主子可有心事?”

沈琉璃迟疑了一下,忽然问道:“你觉得阿呆姑娘如何?”

玉扇一怔,没有想到主子会忽然提到阿呆,不由失神漫漫。阿呆姑娘不管怎样都是太子爷的徒弟,那就是她的主子,哪有做奴才的胆敢评论主子的是非!

沈琉璃瞥了玉扇一眼,轻笑不语。

果然,玉扇最终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主子,您怎会忽然间说起阿呆姑娘了?”

“不该说吗?”沈琉璃斜看了玉扇一眼,只见玉扇听到这句话后,神情怔了怔,明白了七八分,但还是不太确定的说道,“奴婢跟随主子这么多年,可没见主子将这世间哪个女子放在眼中比较过,唯有这位阿呆姑娘,主子似乎很是忌讳她!”

“连你也觉察到了!”沈琉璃淡淡一笑,不理会陷入震惊中的玉扇,轻轻地敲击着手中的翠绿玉镯,动作间有自己都道不明的沉重。

玉扇没有想到自己会一语道中主子的心事,她服侍主子多年,何曾见过心高气傲的主子,也有这般不自信的时候。

沉默的沈琉璃,启唇再次说道:“你还没有说,在你眼中阿呆姑娘是个怎样的人呢?”

玉扇撇撇嘴,“奴婢不敢说!”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说不得的?”

玉扇戏谑的看着沈琉璃,笑声逸出口,“想不到主子也有好奇心的时候!”

听到玉扇的话,沈琉璃也是怔了一下,女人失了心,就会像她一样变得患得患失吗?想着,心不禁凉了下来,不由叹息道:“罢了,你若不想说,就不必说了!”

玉扇小心翼翼的看着沈琉璃,问道:“主子生气了?”

“什么都让你说了。”沈琉璃白了玉扇一眼。

迟疑了一下,玉扇才说道:“主子!奴婢不是故意推脱不说,而是真的不知从何说起!这位阿呆姑娘虽然相貌丑陋,常常都是唇畔含笑,但是身上却总是给人一种压迫感,奴婢总觉得阿呆姑娘太过于危险,每次见了她,大都不敢鄙视,哪还有心思细细打量她!”

玉扇从来没有见过周身处处透着疏离和霸气的女人,她曾经以为霸气只应该出现在男子身上,比如说天子,可是在一个女子身上出现的时候,却很自然,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真是奇怪又和谐的结合体!

沈琉璃讶异的看着玉扇道:“你也有这种感觉?”

“恩。”

沈琉璃的纤纤玉指抚过被微风吹得有些发凉的脸庞,沉吟片刻,笑意一敛,怔然出声道:“其实有时候危险又何尝不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阿呆虽丑,但是戴上青铜面具,却给人一种很美的感觉。纯粹、妖媚,而且总是透着一股神秘的魅惑,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她曾经以为阿呆只适合穿上白衣,因为那样洁白冰冷的颜色,才真是的属于她!可是就在今天她却发现自己错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单是穿上一袭再简单不过的红色长袍,就能在瞬间凝住所有人的视线,好像那样的颜色天生就是为她而存在的!

“主子究竟在担心什么?”玉扇皱着眉,不解的说道:“阿呆姑娘即使再优秀,也只是太子爷的徒弟,主子和太子爷的感情又岂是她能够超越的,依奴婢看主子您是多想了!”

沈琉璃的脸色有些复杂,淡声说道:“在万壑城的时候,爷为了救我舍弃了她,一直都郁郁寡欢,把我送回来后,不顾自己的内伤就直奔云国。后来好不容易回来却是大病了一场,本以为事已过去,谁曾想前些时候云国发生叛乱,爷一句话都不说又去了云国,他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他是放不下阿呆。”

如果真是师徒倒也罢了,但是凭借女人的直觉,她每次看到阿呆,就像玉扇说的,都会有一种危机感,好像她会在某一天夺走自己什么东西一般!这种感觉令她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