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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山好水好花儿(45)

董群力满脸尴尬,但还是很有担当地道:“丛总,这事……你别怪别人,所有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最终出手,这事闹不到这么大。要杀要剐,你就冲着我一个人来吧。还是请你回去联合公司,刚拿下的订单得你去执行,还有银行债券的谈判得加紧进行。”

祖海直直地盯着董群力看,配合着一脸胡子,神色有点可怕。这时候青峦出来,见此情形,感觉不便过来听着,也想拉荷沅走开。最终没靠过来,拎着行李上了楼。荷沅看看青峦,没吱声,也没挪窝,她觉得此时应该在旁边支持祖海。

祖海好不容易才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老董,你既然这么仗义,我也不能抹你面子。这么说吧,你面前两条路,要么,你单独与我合作,把这个厂吃下来,以后再没有什么联合公司,我们忙不过来的时候才分点业务给要好朋友做。要么你们继续联合公司,我分立出去自己单干。外贸那个订单我自己肯定拿不了,但我也不会给你们联合公司拿,以后大家各走各路。”

董群力听了一张脸忍不住地抽搐,很久才起身,道:“丛总,你也好好考虑一下,你一个人单干怎可能斗得过联合公司。你给我的两条路我也会回去好好考虑,明天给你答复。”

祖海拿手指弹着扶手,冷冷地道:“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你以为我这几天被你关在里面每天光是睡觉了?老董,我一个人斗不斗得过联合公司,这事儿我们可以走着瞧。荷沅,你帮我送老董。以后,大门装一只猫儿眼,这帮人都别放进安仁里。”

这话说得董群力脸上又是一阵抽搐,不过他还是克制地说了再见,跟着荷沅出去。祖海看着董群力出去,一张脸更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以为是联合公司可以一句话说了算的老大,结果愣是阴沟里翻船,连个响儿都没有就被全体股东推翻了,推翻了也罢,竟然还被送进看守所。这事儿,说不说出去,都是奇耻大辱,即使他们列队欢迎他回去联合公司,他都没脸回去。刚才给董群力两条路,其实两人心中都是清楚,只有后面一条路可以走。依董群力的性格,他绝不可能,也不敢主动抛下联合公司而背上骂名。所以,他丛祖海等于是已经把自己推上绝壁,推上单枪匹马与联合公司对抗的道路。

但是祖海不怕,这次因为大意,因为轻忽,才会中了那帮人的埋伏。至于以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他本来已经工作得很勤奋,如今近一年来,依托联合公司的庞大架子,他站高看远,才知道生意想做大并不是单靠辛苦积累便行,原来还有很多门道可以迅速扩大自己的资产实力。以前不知道,以为负债是多可怕的事,现在明白,有信誉才可以负债,只要资债相抵,负再多的债都还是本事。他想,也好,联合公司股东们如此发落他,正好给他机会名正言顺独立出来,否则组建联合公司是他牵头,他还真不好意思第一个跳出来说散伙。

但是祖海隐隐感觉这种想法有安慰自己的意思,其实,在联合公司里混,好处还是很多的。

直到荷沅送人回来,坐到祖海对面,祖海才回过神来,“呵”地一声,掩饰地拿叉子叉起一块薄荷糕来吃。这时候青峦也走了下来,坐到荷沅原来坐的打横位置上,问祖海道:“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荷沅看着祖海道:“祖海,生气的话你就别说话,听听我这儿发生的事,可以心里有个底。”见祖海点头,荷沅便先从杨巡安带董群力等人来这儿参观开始说起,然后说到今天警察三个来这儿调查安仁里的真正归属。荷沅记性好,她与警察们的一对一答回忆得八九不离十,不仅祖海听得皱眉,青峦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但是听完的时候,祖海忽然笑了出来,大大地喝了一口水,看着荷沅笑道:“荷沅,你又是傻子拿大牌。我在里面的时候还在想,怎么找门路先出来了再说,但再怎么想方设法,首先总要与外界有联系了才好,可是董群力这小子上下打点,把我关得连一个口讯都带不出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放我出来?”

荷沅奇道:“问题既然水落石出,说明不是你做的,他们为什么不放你?”说完这些,荷沅忽然醒悟过来,看着祖海道:“对了,他们本来没有立即放你的意思,还公事公办地要我在笔录上签名,要我等着,他们会回去什么什么澄清此事的。但是后来我说了要请示柴外婆后,他们忽然变了脸色,后来连签名都没要我签,就说回去放你出来了。柴外婆真这么灵?”

祖海耐心解释:“柴外婆属于党外人士,没什么影响。不过她的职务挂在这儿,终归是官场中的人,那么多年下来,总能接触不少有用场的官员。他们担心的是你为我拿出大笔钞票通过柴外婆上下打点,到时候你如果打点得狠了,很可能暴露他们手续不全,非法拘禁我的事实,他们机关在职的背不起这个责任,怕到时候会吃不了兜着走。他们个个都是人精,听到你说我要用安仁里只要一句话,心里都知道你为把我放出来也会出大钱,而且你又出得起,所以他们怕了。董群力他们把我关进去也还不是钱在铺路?谁跟谁的交情能铁到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地步?除了你荷沅,董群力他们知道玩不过你这个认真的。我今天能那么快放出来,柴外婆是一个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你,荷沅,你帮我大忙。否则,他们肯定还要多关我几天,等外贸订单那份信用证到了才放我出来。他们有的是办法再找一些罪名把我关在里面。”

荷沅听着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的原因如此曲里拐弯,真是想不出来。但荷沅随即笑道:“不,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说几句话歪打正着了,祖海你别把功劳归到我头上。”

青峦在旁边道:“荷沅也不用太谦虚,你虽然没有刻意做什么,但他们听得出你字里行间全心护着祖海,他们才会急啊。”

荷沅很不好意思,怎么青峦也帮着祖海把这顶高帽套到她头上,忙笑道:“那不算,那不算,大大地不算。你们继续聊,我让傅姐回家去,晚上的菜我来做,我们喝点啤酒好不好?给祖海压惊。不过祖海,你胡子刮一下吧,太难看了,像老鼠一样。”

青峦笑着看荷沅蹦蹦跳跳的进去厨房,知道她考试完了心里高兴,啤酒就啤酒吧。等下见傅姐出来,过来与祖海他们打了招呼后离去,青峦才转回身问祖海:“会有什么后遗症吗?问题还严不严重?对了,我把剃须刀给你拿来。”

祖海并不想与青峦交流,即使交流了也是对牛弹琴,同样是对牛弹琴,他宁愿对着荷沅说,似乎还是荷沅与他比较对味。他只是笑笑道:“已经出来了,而且查出来没事,你说还能有什么大问题?放心。”说着便拿了青峦的剃须刀进去洗手间。

青峦看着半掩的门里面对着镜子操作的祖海,忽然想到,平时只有荷沅在的时候,祖海也是这么随随便便不关门的吗?不由心中一阵烦躁,愣了会儿,信步走进厨房,见荷沅正在切香菇。青峦伸手从后面轻轻拥住荷沅,微笑地问:“这个做什么?煮汤?”

荷沅脸一红,轻声道:“不是,与葱花一起拿油爆了,凉拌茄子用。香菇的味道与茄子似乎相得益彰呢。”

青峦追了一句:“祖海既然出来了,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回家吧,我想每天都见到你。”

荷沅的脸更红,悄悄挣开来,道:“祖海看着呢,别这样。我总觉得祖海还有一点事没跟我们说,我吃饭时候问问他,事情一定不会那么简单。明早是不是与你一起回去……再说,不过也会很快回家的。”说话时候往厨房门外一看,见祖海正好经过。

青峦见荷沅看向门外,也跟着看去,见到祖海的背影。他想了想,对荷沅道:“你别做太多的菜,大热天的,今天吃不完剩下会很麻烦。你慢慢来,我去外面与祖海说会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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