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精神体怎么是头驴啊(136)
让他时时刻刻地怀疑智脑上的某些家庭论坛灌水造假太严重, 因为这里的人都是如此, 他们友好而和平,他们彼此爱对方。
……除了他。
这是一个变故。
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个哥哥的存在的时候, 余右有些懵:“哥哥是什么东西?”
哥哥当然不是东西,他是他的手足, 他的骨血,他的血脉至亲相关。
八岁的小男孩盯着他看了半晌, 蛮横地推了他一把:“你才不是我弟弟!”
他跌坐在地上,抬起头看向他,然后父母慌忙地去拉他,斥责他太过无礼。
小男孩被他们骂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仍然倔强地重复:“他不是我弟弟!”
“我不是你的弟弟,那我会是谁?”
“你是怪物!”
他能够从很远的地方就辨识出他们的脚步声, 他不会错过他们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他光靠着他们的心跳声就能判定他们有没有撒谎。
那天他来见他,余右光凭着他身上香甜的气味就能闻到他之前吃过一款昂贵的热带水果糖。
然后父母的表情就变了:“这是给你弟弟准备的糖,你怎么能够偷吃呢!”
他大哭起来:“我恨弟弟,你们从没给我买过这么贵的糖果!”
他恨他。
不仅抢走了他的糖果,还识破了他的谎言。
“你能看到任何东西吗?”他语气轻蔑地问,“那不如看看我在日记里写了多少句关于你的坏话?”
余右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导师夸奖的天赋,在哥哥眼里是怪物。
他嫌弃他的绵绵(那只咸水鳄,雄性),他厌恶他的五感。他讨厌他的存在。
他恨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小余右为自己挑了一副装饰性的黑框眼镜,和哥哥一模一样,哥哥在上中学之前就因为打了太多游戏被迫早早地戴上眼镜,父母说的。
于是他也为自己选了副眼镜,影响视觉感官也不要紧,他想,这样就和他一样了。
哥哥就不会再讨厌他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从水果糖事件之后,父母就不再带哥哥过来了。
“带过来了也只是平白给你添堵,你是个优秀孩子,不像他,只知道打游戏。”母亲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你是个很优秀很优秀的好孩子。”
直到这次被正式授勋,被国会与执政官认可,被派遣出去执行任务,国会同意他们在此之前见一见家人。
然后,他试探性地在固定通讯里(塔的信号塔和外界不一样,里面的人无法联系外面的人)提问:“可以让哥哥也来吗?”
母亲沉默半晌,同意了。
他有的时候只在母亲偶尔的闲聊里听到过他,据说他大学选修了纺织制造,现在开了一家生意很好的毛衣店,和隔壁开鲜花店的姑娘在谈恋爱。
多年不见,他长高了,也微微有些发胖,脸上的眼镜没有了,据母亲说是做了手术,避免影响视力。
大概手术的效果很好吧。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的黑框眼镜,轻蔑地笑了一声:“没想到你们这样的人还需要戴眼镜啊?”
宿舍里有三个哨兵,两个都在场。
柳同桑当即就眼神不善地看了过来:“你们这样的人?这位先生,请你说清楚,什么样的?”
“没听懂就算了。”哥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后看向他,“听妈说,你找我?”
余右点了点头:“明天开始执行任务,我授勋了。”
“哦,恭喜。”他说,“那你现在是来向我炫耀的,长官?”
他刻意咬重了“长官”的发音。
“……我只是想见见你们。”
“那么,如您所见,长官,我们一家过得都挺好的。”
他又刻意咬重了“我们”。
余右深深地吸气:“多年不见,你就非得这么和我说话吗?”
“那你想要我如何说话呢?”他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的毛衣,是安吉母亲送的。良久,他抬起头,“我全听您的安排,长官。”
他称呼他“长官”。
毕恭毕敬,合乎合理。
但在余右听来,他的这声“长官”和当年的那句“怪物”重叠在了一起。
“你真的很不擅长撒谎。”余右注视着他,“你的心跳乱了,我听见了。”
他闻言,勃然变色:“这是个人权的国家,您这是探亲还是拷问,长官?”
再然后,他们就扭打在了一起。
多数时候,他都在让着他。
毕竟他认真地跟着加训了一段时间,他这样的身板真的经不住他一拳。
最后是柳同桑脸色铁青地把他们分开来的,大鹅叨人挺疼。
接着他冷冷地摘下了脸上的眼镜,摔在桌上:“滚吧。”
“如您所愿,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