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精神体怎么是头驴啊(60)
如果她能注意到这些细节,如果她能早一步地发现,妈妈也许就不会死去。
“笨蛋,织织那个时候还是小孩子呀。”妈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小孩子能懂什么啊?”
绫织摇了摇头,她将脸埋进妈妈的衣服里:“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但我也没保护好糖糖。”
“织织已经做得很好了。”妈妈摸着她的脑袋,“现在的织织也是小孩子啊。不管织织是五岁、十八岁还是九十九岁,都是妈妈的小孩子啊。”
妈妈的声音很温和,很轻柔。
“妈妈怎么会怪织织呢?妈妈明明最爱织织了。”
绫织呜咽了一声。
“妈妈,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她试图小心翼翼地抓着妈妈的绒线衣,但指关节还是因为过度用力而发了白。
“不行哦,织织不可以和妈妈走,至少现在不行。”妈妈捧住了她的脸,语重心长,“织织还应该拥有大好人生,应该拥有一大堆五彩斑斓的美好回忆才对。”
她的生活理当灿烂,而非黑白。
“我没有,也不想要了。”绫织从没觉得那么委屈过,“我只想和妈妈在一起。”
“瞎说,每个人都应该拥有最美好的回忆,你把它存在心底,难过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
“妈妈也有吗?”
“有的。”妈妈笑了起来,“是织织呀。”
绫织感到有眼泪流过了鼻梁,无端地刺痒:“可是妈妈,我已经记不清你长什么样了。”
“没关系。”妈妈说,“织织以后总会遇到的和妈妈一样关心你的人的。但是现在,织织不需要操心那些事,你现在很累了,一定需要休息。”
绫织微微一怔,不提起还好,一提,她突然感到浑身上下都传来了疼痛,尤其是肩膀。
妈妈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织织,睡吧,睡吧……”
她的声音好温柔,好温柔。
绫织眨动着眼睛,感到困意袭来,她忍不住靠在她的膝盖上,但是迷迷糊糊之间,她还不忘了死死地攥住妈妈的衣角。
半晌,轻轻哼唱着的睡眠曲停了。
妈妈俯身下来,亲吻了一下绫织的额头。
“织织,晚安。”
她向她道晚安。
一如既往,就像她很多年前做过的那样。
*
绫织抽动了一下手指,随后,她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她在此刻感到浑身上下的骨骼都被拆散之后,用浆糊重新拼接了一下。
四肢无力,浑身抽痛。
“醒了?”
是萧麒。
绫织费力地撑开眼皮,模糊的光影在眼前不停地旋转,过了好一阵,她才意识到她应该没死,地府不应该是全白的,也不应该有萧麒。
“……长官?”
她张了张嘴,发现声音又哑又低,喉咙因为声带的震动而隐隐作痛。
萧麒拿了个蘸水的棉花球给她擦了擦嘴唇:“你刚醒,不能喝太多的水。”
她睡了大约两天两夜,期间全靠营养液续命。
绫织竭力地睁开眼,撑起身体,环顾了一圈,这里应该是医院的高等护理病房,一切都是白的,除了被套上有一个蓝色的急救标志。
当然了,是梦。
萧麒注意到她的表情:“怎么了?”
她失落地垂下眼睛,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不欲多言,萧麒也不会多问。
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要再多休息一会儿吗?”
绫织摇了摇头,她睡得有些久了,现在再睡也睡不着了。
萧麒调整了病床的角度,让她靠坐了起来:“那你想要听听玫瑰案的最终审判结果吗?”
绫织点点头。
“首先,主要犯罪嫌疑人已经落网。”
萧麒向她展示了模糊处理过的照片,上面有两局人形的焦炭。
“经过对比,确认是他,名字叫莫里,作为亚人却伪装成人类,一直在为克里兰拓医药公司进行地下任职,另一个死者林娜则是人类,同样在为克里兰拓医药公司效命。”他从智脑上翻出了一堆工资单和银行流水的附件。
“至于克里兰拓医药公司的其他人员,目前下落不明,根据猜测,他们应该还有其他的逃生出口,但因为自毁装置启动,基本上什么证据都没有留。”
萧麒又向她展示了几张现场拍摄的实景照片。
听到其他人都逃脱了,绫织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单。
“另外,我们还调查到了一件事,克里兰拓医药公司是假的。”
绫织忍不住了,嘶声问了一句:“……假的?”
萧麒微微颔首:“包括注册时间、法人代表、营业执照……甚至董事会的花边新闻都是假的。”
其实想想也该知道,什么样的人会拥有十八个私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