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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那只吸血鬼(41)

陆阙侧躺抱住他,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好了,现在安分睡觉。”

被不属于自己的温暖温度包围,裴蕴眨眨眼睛,他怀疑他小舅舅刚刚趁机在他背心贴了个看不见的定身符。

多动症的某人终于安静下来。

这里躺着的确比他翻来覆去调整的任何一个姿势都舒服,于是眼皮越来越沉,缓缓合上。

迷迷糊糊的又在叫小舅舅,声音被困意熏得发软,像半梦半醒的呓语:“其实我一开始是在房间睡的,但是做了个梦吓醒了,我就跑去客厅了。”

陆阙阖着眼睛和他对话:“什么梦?”

裴蕴说:“我梦见我被关进了改造皿,那些管线在我身上扎了好多洞,痛死了,一直在流血......”

“只是梦而已。”

陆阙打断他,将他更往怀里揽了一些,很轻地拍拍他的后背:“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

裴蕴低低应了一声:“我知道。”

又过了一会儿,他隐约听见有人在叫他小蕴。

“以后一个人在家害怕了,就给我打电话。”

是他小舅舅的声音,很冷清,很耐心,也很温柔:“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会接。”

他不知道自己应了没有,因为在下一秒,他就完全被困意席卷。

但是他听见了。

-

昨晚乱七八糟折腾到半夜凌晨才睡的后果很显著。

隔日的课上,裴蕴困的几乎睁不开眼睛。

专业课靠意志力勉强支撑,选修课则完全是睡死过去,下课杜简叫了他几声没叫醒,还以为他又低血糖昏迷了,被吓得不轻,差点就要背上他往医务室冲。

“你昨晚干嘛去了?”

他们几个下课走得晚,被拉壮丁到实验室整理器材,杜简正好趁这个时间盘问:“又熬夜上分不带我?!我要愤怒了!”

“上个螺旋风暴炸弹的分啊。”

裴蕴打个哈欠,随口胡扯:“昨天辣椒吃太多,肚子痛了大半夜。”

杜简:“拉了?”

裴蕴:“没!有!”

杜简:“肚子疼你不拉,你不寻常。”

裴蕴:“我肠子疼行吗?快闭嘴吧你。”

班长在一边哈哈笑。

“对了。”她说:“昨天晚上你们看到消息了么?”

安澜:“异研院的?”

班长点头:“是啊,看到推送还给我吓了一跳,幸好没人出事。”

杜简,安澜和班长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起来,言语间都是对吸血鬼的同情与惋惜。

裴蕴整理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低着头没说话。

他不打算参加这个话题的讨论,当个安静的听众就够了。

班长感叹吸血鬼可怜,大半辈子都要在改造皿里渡过,杜简正附和,忽然旁边插进一句:“可怜?难道不是活该吗?”

几个人愣住了。

齐刷刷回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余年。

“余年,你......”

班长卡了一下,她有点被余年的极端发言搞蒙了:“你是说吸血鬼活该?”

“难道不是。”

余年走进去,将手里一台显微镜锁进柜子:“天生危害社会安全的东西,不直接将他们赶尽杀绝已经是网开一面,有什么可怜的。”

班长一直以为仇视吸血鬼的极端思想持有者就跟死亡一样离她遥远,没想到自己班上就有一个。

她和杜简对视一眼,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蕴在他们后面深吸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要忍住,没听见,不要和傻逼论长短。

安澜冷着脸反驳:“人类里也有不少杀人犯,按照你的逻辑,是不是我们也应该和杀人犯一样被关押,被枪毙?”

余年:“这不一样,吸血鬼生而为异类,他们就该死。”

杜简:“你!”

“你们说得轻巧。”

余年呵笑:“不过是因为你们没有被吸血鬼害死的家人,你们身边没有这样一个**,没有经历过,就别代替别人可怜凶手。”

“昨天那只吸血鬼也是活该,我一点也不同情,只觉得可惜,怎么他就没有多挣脱几根管线,怎么就没有跟五年前那只吸血鬼一样死在改造——”

嘭!

颧骨上一阵钝痛,打断了他所有的话。

“卧槽!”

“小裴!!!”

-

办公室里,陆阙正在单手录入一份文件。

另一只手得空出来接张教授的电话。

“你说怎么会这么巧!改造厂安稳多少年了?如今盛老头前脚刚把申请递上去,后脚就一个吸血鬼失控发疯,幸好发现得及时,要是再严重些,管理局的拖延症就得被迫痊愈了!”

张梁慎气得要命,隔着网线都没办法将他的怒火打折。

“改造皿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异常。”陆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