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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春(9)

他有些走神,一不小心想起蒋云州,心情瞬间差到极点。他拿出手机,打开收信箱,翻看之前和蒋云州的聊天记录。

两人最后一次聊天记录在三个月前,他问: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明明已经结婚了,为什么瞒着我?我被你害惨了,你知道吗?!

但这条信息没有发送出去,系统提示,由于对方的设置,他无法给蒋云州发送信息。

季子游深呼吸,盯着手机。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有人撩开帘子,立即把手机放回口袋。

邱小雨回到舱门内侧,坐下后系好安全带,目视前方说:“上班期间玩手机,我当没有看见,下次注意。”

季子游咬紧牙关,没有回答。

素万的一年四季全是热情的夏天,即使到了深夜,离开机舱下飞机时,季子游同样感受到阵阵热浪。

一天三段漫长的飞行终于结束,虽然回程的旅途他还得和那位恼人的乘务长继续共事,不过在这一天结束后,他选择暂时忘却这份烦恼。

讲评会上,邱小雨批评了季子游。

这不出季子游的预料。不过,他看见Oliver满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为此,季子游险些忍不住发笑。

机组入住的是当地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不但有24小时营业的餐厅,还有顶层室内游泳池,可以鸟瞰整个城市的风光。

奈何机组入住得太晚,季子游回到房间时疲惫不堪,完全没有心思享受酒店的各项优质服务。

他洗了澡,打开冰箱取出酒店提供的冰啤酒,坐在床头,一边往群里发驻外定位一边喝酒。

不多时,他的手机收到姚俊杰的信息,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在邕浔租到房子没。

虽然因为蒋云州的事,季子游在北航颇有众叛亲离的境地,在析津的同志圈内也传出不好的名声,不过但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被骗了,所以大家对他的境遇十分同情,姚俊杰就是其中之一。

季子游回复说:租好了,不错的房子,样样齐全,挑不出毛病。

姚俊杰:住得舒服就好。听说邕浔那地方只有公交车,连BRT都没有,你买辆车呗!

季子游到邕浔以前也有这样的听闻,但现在他知道,那都是外界莫名其妙的看低罢了。他说:没钱。邕浔有地铁,也有BRT,公共交通挺方便。

姚俊杰:真的假的?那就好。对了,房东怎么样?好说吗?

房东?想起陆偃,季子游忽有一阵膈应。他还没有回复信息,便听见门铃响了。

这个时候,能有谁来?季子游的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答案。

他放下手机,起身开门。虽然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不过他没有避讳。

打开门,面对门外的Oliver,季子游笑了笑,说:“晚上好。”

“晚上好。”Oliver的手里拿着一瓶预调鸡尾酒,笑问,“我可以进去吗?”

季子游歪着脑袋打量他片刻,咧嘴一笑,说:“你得保证家里没有别的人在等你。”

“当然。”他走进房间的同时,吻住了季子游。

第7章 房客-7

这两天,邕浔每到午后都会下一场雨。

雨水冲刷被炎热笼罩的城市,带来片刻的清爽,在美丽的彩虹淡去以后,空气又重新燥热起来。

陆偃刚到邕浔那两年,真为这样的亚热带气候感到惊奇,但是多年过去后,他习以为常了。

现在,每当这样的天气开始出现,他就知道,是夏天快要到了。

陆偃是南方人,但对邕浔的人来说,他来自北方。

直到现在,他依然不太喜欢这里的夏天,不只是因为太热太闷太湿,还因为每到夏天,他都容易想起那年发生的事情。

多亏午后的一场雨,公共墓地的墓碑被冲刷得格外干净。

陆偃来到宋衿的墓前,不需大费周章地打扫,就已经把墓地清理得差不多。

春夏季节,野草长得疯,陆偃两个月前来拔过一回草,现在再来,又看见有野草从石缝里蹦出来。

他蹲在墓前拔了一阵,尽管已经日落西山,依旧流了满头汗。

陆偃累得在墓旁坐下,用纸巾擦了擦汗。他握着拔出的杂草,望着被余辉染上暖色调的碑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时耘苑的房子,我租出去了。”陆偃说着,回头看了墓碑一眼。

宋衿的照片是去年换上的,和下葬时的那张一模一样,但这张到底是新的,所以照片上宋衿的微笑看起来格外年轻。陆偃知道,这是他的错觉。

“房客是北航的空乘。北航有十多年没有换制服款式了吧?记得当初我和你来这里,坐的就是北航的航班。”陆偃扯着手中的一根草,想起季子游,不由得笑了笑,“和你说件特别有趣的事。他叫季子游,子游,好玩吧?我听说他叫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和他还挺有缘分的。他大概二十几岁,是同。我觉得他已经出柜了。前两天,我在阳光广场遇见他,和他一起喝了咖啡,是他说觉得我租的房子不错,要谢我。不过我想,他可能有别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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