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生，宠我！(1316)

与此同时，京城一处别院里，众人纷纷朝坐在主位的男人敬酒，马屁更是不绝于耳。

原麓不耐烦听这个，当即便皱了眉。

众人慢慢噤声，这各个都是会察言观色的主儿，当即便岔开话题，互相聊起了天。

今日是原麓的升迁宴，庆祝他从枫城入了京城，官升一级，如此年轻，便到了这个地位，谁人不敬三分。

“听说梨园的裴青延要回来了。”

“喲，你还听戏？真是老头子了。”

“嗤，你懂什么，现在听戏的不少都是年轻人呢，那裴青延一回来，梨园的票几分钟便被抢光，紧俏的很。”

原麓饮下到了唇边的酒，耳边听着裴青延的名字，心中记下。

母亲爱听戏，但挑的很，他可以去听一下，觉得好，便带他们过来看看。

省的到时候过年不知道干嘛。

以后他多半便在这京城定了居，过年的时候，也会把父母接过来。

“哪个梨园？”原麓忽然问。

场上人一听，连忙介绍。

“这京城原有好几个梨园，但大多都落魄了，唯独东城梨园经久不衰，我们现在说起梨园，都是指东城梨园。”那人一笑，似乎是瞧见了当年光景。

“这一切都因为一年前，一个花旦横空出世，拯救了梨园。”

“裴青延？”原麓研磨了一下这个名字。

“对，那可是天上星，水中月，可望不可即，神仙般的人物。”那人仰望不止，险些在原麓面前失态，直到身旁人捅了一把，才回过神来。

“原少，抱歉，一谈起他，总不免失态。”

“那可真是个人物。”原麓淡淡一笑，将这事一笔带过。

他性格太难以捉摸，一般人不敢轻易接话，他问起梨园，自然有人想溜须拍马带他去，可无人敢说，怕他瞧不上。

只敢暗地送上梨园31号晚上的票子，在得知原麓真会去之后，又连忙支会梨园老板，有一大人物要去，一定准备上好的位置接待。

梨园老板哪还有什么不懂，不仅准备了上好的位置，还吩咐裴青延事后单独和大人物说说话。

这是梨园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打赏到了一定数目，都能和名角儿们合影聊天。

如果名角儿愿意，还能吃上一顿饭。

这是小众圈子里赚钱的门路，都心照不宣。

原麓的拥趸花了不少钱，只盼花到原麓心里去。

梨园老板高兴应下，裴青延也高兴应下，因为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那个大老板出了很多钱，师傅将这笔钱给了他一大半，他一下就拥有了很多零花钱，怎能不高兴。

12月31日晚，梨园迎来了久违的盛况，不少人盛装出席，只为了见裴青延一面。

偌大的场子，中间空出一个席位，突兀的很。

谁都知道，这是有大人物要来的意思。

裴青延在后台早早准备，妆发便要花去几个小时，他脸上抹了一层白面，又涂上胭脂，跟他素颜模样完全不一样，而且他唱的是旦角儿，是女性化的角色，这番打扮，完全看不出他是个男儿身。

时间一到，梨园关灯。

中间的位置始终空着。

裴青延上台前还跟师姐们打趣，今日定要看看那个花了大价钱来看戏的人是谁，结果在后台等候时，看见个空座位，心头淡淡失望。

与此截然不同的是，是台下雷动的掌声。

裴青延重新笑起，等幕布拉开。

他这出戏唱的是《孽海记》中的《思凡》，讲的是小尼姑色空私自逃离佛门不守清规的故事。

这场戏是师傅选的，因众多观众反应，裴青延一回来，谁都不想看，就想看他一个人唱戏。

而这出戏便是少有的由单人唱的。

《思凡》，从出场到下场始终是一人载歌载舞，没有片刻放松或休息的机会，戏曲界还有“男怕夜奔、女怕思凡”的说法。

只不过如今，裴青延是反串，他体力不错，但一场思凡唱下来，也能要掉半条命。

但为了那么多喜欢他的观众，掉半条命又如何。

幕布拉开，曲子响起，灯光自台上亮起，裴青延慢慢入场，从低潮到高潮，观众无时无刻不在叫好。

原麓到场的时候，正好看到舞台中央的裴青延起舞。

追光打在他身上，让人移不开眼。

他一下想起旁人“天上星、水中月”的评价。

一个片段唱完，裴青延有稍作歇息的功夫，不过也是从这头缓缓走到那头。

他看着观众席，那个宽大的座位上突然坐了个男人。

穿着一身黑色，眉眼轮廓好看的不似凡人，哪怕通身气质慑人，也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幸好这一段，讲的是色空动了凡心，急不可耐要下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