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小师妹就是坠吊的!(210)
窥伺感没有消失,只是他暂时顾不得调查那道视线的来源。
“你做什么?”发觉谢成玉推着他的后背要他离开后,谢孤容立刻质问。
“莫作扭捏之态!”谢成玉不时紧张回头,发觉魇潮越来越近后,终于呵斥,“分不清事态轻重吗,快走,我能拖住它!”
他在说什么?
谢孤容情知此时不多耽误一刻,立刻转身就走才是正确行为,知道面前男人牺牲的结局不可更改,知道自己此刻犹豫的每一秒,都是对父亲牺牲的侮辱。
可他的腿就像是长在地上,全身、不、就连脸颊上最细小的肌肉都在颤抖。
他走了,老头子怎么办?
娘亲不在了,没有了老头子,逃离了家……他应该去哪里?他还能去哪里?
他的骄傲,他的任性,他的年轻气盛,在此刻全数消散。
他天赋绝世,灵识敏锐,因此才清楚感知到,那黑色雾潮带来的到底是怎样的绝望。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任何反抗都是自不量力的蠢货之举。
他浪费了至关重要的黄金时间,最后问出的话,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软弱。
“为什么不是你走?”
男人的回答斩钉截铁。
他望向自己的眼中,隐约闪动光芒。
是泪吗?
是雨吗?
男人重重一推他后背。
“因为我是你爹,走!去南方!”
谢孤容竟被推得趔趄,跌跌撞撞地向前蹒跚,几步后才稳住动作。
“走啊!”男人呵斥。
他的声音渐渐飘远,却如同惊雷响彻他的心头。
男人提着剑……他自己锻造的赤心剑,据说是他生平最为自豪之作,因此任何人求剑都被婉拒。
谢孤容一直不懂,他这样剑道拙劣的人,天天把名剑提在身边,究竟有何意义?是保养的再好,外表华美到被誉为天下最美之剑,那也只是个从未经历过战斗的饰物。
少年下山的步伐越冲越快,他几乎运转全身灵力在双腿,身影快到只剩残影。
他试图将雨、将男人、将回忆都甩在身后。
可越是这样,往事的一幕幕反而越发清晰。
有次吵架,他讽刺老头:“只怕你到死都不会拔出这把剑吧?”
老头子似乎生气了,冷冷道:“你死之前,我会。”
因为那句话,他很是刻苦修行了一段时间,务必向老爹证明,真有危险到了,一定是他先于老头子拔剑。
没想到一语成谶。
父亲的第一次拔剑。
他会死么?
少年头脑麻木,只是死死咬紧牙关,拼命地闷头向山下冲,遇到能够一跃而过的山沟,直接跳,绝对不吝啬灵力。
他不知道自己能去那里,只是按照老头子说得那样,闷头向南方冲。
身后传来男人的怒吼声。
一个此前寡言沉默的工匠,为了保护他的儿子,拔出剑向天灾宣战。而他所谓优秀出众的儿子,正抱头鼠窜。
当那怒吼咆哮戛然而止时,他没有停下。
当身后陡然变得静默时,他没有停下。
他只是不断的向前飞跃,奔逃,如条毫无目的的丧家之犬。
然而他的耳边诡谲声音愈发响亮。
“废物!你就是这样遇见困难直接逃的么,将我遗弃,自己逃跑,不愧是天才。”
老头在骂他。
背后传来奇异的吮吸血肉声音,他的步伐一歪,身体再度颤抖起来。
怪物在吞噬咀嚼父亲的尸体,令人牙酸的奇异声直接在他鼓膜,在他脑髓深处响起。
震耳欲聋。
少年牙关几乎快咬出血来。
沉鱼在暗处,因此看得更清楚。
谢孤容父亲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居然生生止住了魇潮,以至于谢孤容的心魔终于忍耐不住,直接干涉了谢孤容的意识。
她终于看清了谢孤容的心魔模样。
是个身着水色衫裙,外表秀丽优雅的女性,打扮颇为精致典雅,轮廓与谢孤容相似,不是母亲是姐姐。
若非脸上偶尔浮现的妖气,以及千机不断在她耳边提醒:谢孤容的心魔世界绝不可能出现除她之外的正常人,沉鱼说不定也会吃不准,这人到底什么路数。
而在那名女性出现后,一直挣扎上前的谢孤容,脚步终于被牵绊住。
“娘……?”
他声音颤抖
就是现在!
沉鱼提起长剑,一跃而起,直奔秀丽女性而去,务必一击毙命。
谢孤容的心魔急于迷惑他的神智,夺取他的心智,此刻并未设防,正是她突袭的大好时机。
沉鱼在心中高呼:“看招!”
锵!
剑身撞击,阻挡了她将心魔彻底绞杀的意图。
“嗯?”沉鱼发出意外的声音。
阻挡她的并非心魔,而是陷入纠结的谢孤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