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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满天下(102)

安也不再说话,两人各自坐上车轿,快速到达皇宫,庄太后叫人把轿子停到乾清宫前广场上,遣散众人,独自面对安.安心想,她要再在下面埋炸药,连她自己都会被炸在内.而且再怎么说,自己在这种广阔的环境里,逃命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面对这个女人,安总觉得很危险.

庄太后走出轿子,一人不声不响地背手看着天空好一会儿,神情非常落寞.安很摸不着头脑,想她这一路如果伤春悲秋,也应该已经到头了,难道她还想继续长吁短叹,叫她安这么一个外人看笑话吗?看见多尔衮心情不佳,安恨不能出尽百宝引他开心,而看见太后的落寞,她却心中隐隐有丝幸灾乐祸.

庄太后忽然长长呼一口气,转身对安道:”我要与你见面,你很意外吧?”

安看着她,不说.知道与她说话不是那么随意的事,被她抓到漏洞,一定会被当场搞得难堪.

庄太后见她不说话,便继续说她的:”与你的这次谈话,是我拿一些事情交换来的,睿亲王护得你很好啊.安姑娘,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你恨我,非常恨我,这个世上现在没一个人喜欢我,包括我的儿子.但是我还是要象老母鸡一样地护着皇帝,不让他受任何伤害.我是一国的太后,但我也是一个母亲.作为太后, 我知道在权力的巅峰呆过的人,如果被撵下去,下场一般都非常凄惨.而你是最接近睿亲王的人,你最清楚摄政王是不是有不臣之心.你说我该是坐吃等死还是勉强挽回点局面?将心比心,你会怎么做?而作为母亲,我知道皇帝现在对你很亲近,我很怕你伤害他,他虽然不亲近我,但他是我身上掉下去的肉,我比注意自己还密切注意着他,今天见你那么忠实地执行对他的承诺,我很欣慰,这一点本来是我今天老着脸皮准备来求你的,我知道你对我恨之入骨,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希望你能够了解我的立场,我的难处,不要为难福临,这孩子才那么点大就已经没了童年,喜欢信任的人也就你一个了,希望你不要为难他,我这儿先谢谢你了.”说完,居然膝盖一曲,就要跪下,

安最不喜欢跪人,也不喜欢别人跪她,觉得都没尊严得很.便手一扯,虚拉一把,就把庄太后扯住.庄太后吃惊地看向安,安居然从她的眼睛里发现泪光.安想,现在庄太后一定是百感交集,心里什么滋味都有,这一跪实在是难为了她这么个争胜好强的人.但这就答应她的要求吗?安正想着怎么办,却听庄太后道:”难怪勇和一直杀不了你,你确实不容忽略.”

安看向她,见她脸上虽然有泪,但是神色平静,态度大方,似乎一点都没为勇和杀她这件事致歉的意思,忍不住捉摸了一会她的心思,终于道:”嗯,你才是个真正值得尊敬的对手.放心,我不会做小动作,希望你以后也收手.”

庄太后似乎长嘘一口气,眼里很难辩的一丝紧张蓦地消失,人似乎萎顿了一下,斗志在她身上离开片刻.安静静看她一会儿,才道:”我走了.”走的时候,心里存着一团乱麻,知道自己这就轻易放过了庄太后,心里很不甘,但又觉得她一女人不容易,事实真是与她说的一样,她也是被逼上梁山.

安不知道的是,她走后,庄太后看着她走出视线,两脚一软,跌坐在地上,浑身虚瘫.这几句话她是前思后想多少天的结果,还真有了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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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忽而一夜北风,大江南北顿时陷入一片肃杀。从南京到济南,一路逆风,冷风刮得安的小脸如刀割一般,这味道,让安对风刀霜剑的认识铭心刻骨。

也不去什么隐蔽地方降落以避人耳目了,安直接循声钻入有王洛阳声音的房间,大呼:“冻死我,快上火盆,上热毛巾。”王洛阳夫妇两个正拥炉弄儿,见安到来,欣喜非常,呼五喝六,顿时热水火炉温酒流水介送上,不一会儿,安才长吁一口大气,低呼:“救我一条小命了。”

王洛阳不由问道:“这么冷的天,你特意跑我们这儿来,一定是有紧急要事吧?”

安懒散地躺在暖龛里,笑道:“不要总把我想得云深雾罩的,前不久我监工盘丝谷,天天为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奔波找人,怎么就没人体恤我曾经是干过取千万人首级的大事的。”

花春花拿了剥出的松仁过来给安,边笑道:“他啊,不知道多想你来,上回你给他破的珍珑,他前儿又找到两种破法,正高兴着呢,可是去京城找你你却不在,一个老和尚,说是你师傅的,笑嘻嘻地与我们聊了一会儿,师哥说别看这和尚客客气气,以前在扬州城外撞到他时候,谁都头皮发僵。”

安笑道:“啊,确实是我师傅,不过不是和尚,是喇嘛。他的武功如果不是被他的大修为克制着,中原武林就没那么安宁了,说实话,我也受其约束很多,包括我们王爷也是。你们可能不知道,我那么小年纪时候就有出人头地的各种能力,如果走上斜路的话,后果不可想象,是师傅一直引导着我。师傅虽然没教我什么武功,我的本事大多是自己领悟出来的,但他教我很多做人的道理,你们可以想象面对我这么个精灵古怪的徒弟,他要有多少耐心,但是他永远笑嘻嘻的,难得板起过脸。而我们王爷手下的武林人士如果不是被他控制着,扬州城的浩劫恐怕还要添上几分。”

花春花眉头一皱,道:“安,你在盘丝谷的时候,有没听说嘉定三屠?”

王洛阳一听,轻咳一声,道:“师妹,与安提这些干什么,她又没参与过的。”

安一笑,对花春花道:“花姐姐,说出来你别生气,这件事我已经问过了,虽然我回京城才一天一夜,但这么大的事还是值得我调出文案仔细参详的。这件事是前明投诚的一个将军做出来的,名字我忘记了,但现在他是南明王朝最有实权的人,几乎手握大部南明重兵。我虽然不认为两下交战应该牺牲百姓性命,也不认为汉人投靠满清有什么不好,但这种出尔反尔的墙头草我还是非常鄙视的。这种人,说实话,我心中很有夜袭大营取他首级的念头。我看江南文人对此事的态度也是混乱的很,对此人应该怎么评价,这嘉定三屠的责任究竟应该算在谁头上,大家都含含糊糊得很,因为怎么可以扣一个反出清营的所谓义士的大帽子呢?但我私下认为,此人的私德很有问题。大家现在说起来,说得最多的还是扬州十日,非常尴尬。至于对我而言,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已无能为力,不过我也就尽心为这事做最大的补偿吧。”

王洛阳在桌下踢了花春花一脚,总算止住花春花的话头,自己开口道:“安,你还是实实在在说吧,你一定是有事来找我们的,而且这事可能很让我们为难,所以你一直提不出口。但是说出来总比不说强,说出来,不管可不可能,我们可以有商有量。”

安心想,怎么接触那么多人下来,女人还真的没道理可讲,要想上得场面,还是要靠男人,象花春花这样已经算是见多识广了,但真要论起来,思想却还是狭隘得很,放不开收不住。看来要她答应什么,还须从王洛阳那里下手。于是笑对王洛阳道:“老王,你还记得你欠我三个承诺?一个已经兑现,还有两个。我现在就想再请你兑现一个,你叫你老婆立刻跟我去南京给一个人看病,就这个,没别的。”

王洛阳一听,身子一挺,警觉地道:“安,那个人可是这阵子传的沸沸扬扬,恶贯满盈的鞑子豫亲王多铎?其他人我看还不值得你千里奔波,顶风上门求助。”

安也不否认,直接答道:“不错,就是他。要不是知道你们为难,我也不会搬出这三条承诺。”

花春花拍案道:“安,这不可能,此人就是扬州十日的刽子手,史大人就是死在他手里,虽然我们苟安到今天,大节有亏,但还是知道点耻辱,我们不会兑现这么个承诺。”

只听外面有人叫了声:“王夫人说得大大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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