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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满天下(98)

安一听就知道下文是什么,很替任意高兴.笑道:"我算盘落空就落空,反正我多的是把柄,不缺这一个.哼,你重色轻友,这就帮着人家了,回头我就条盘丝谷里离得最远的房子给你们俩."

任意想了想,不放心地道:"你说,他说的以后归隐和我一起住到盘丝谷去是真的吗?他舍得手头拥有的一切吗?还有他的孩子们,老婆们的."

安摇头道:"要没那意思,他也不会出那么多钱叫我去重整盘丝谷了.不过我也在想着和你一样的疑问,他舍得吗?因为他拥有的这些是他以前梦寐以求,竭尽全力夺来的,他舍得放弃吗?而且他的这一切可以说现在天下无人可以与他比拟,包括皇帝.他要放弃,还真得有大毅力.所以我没把握,我建议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任意愣了一会儿,这才悠悠叹口气,道:"是啊,也是我自己太会想入非非,其实我以前反而还明白点,知道好花不常,三天后主动下堂,反而现在有了囡囡,人怎么就粘粘呼呼起来."

安忙道:"那你也别想得太悲观,我还没见王爷对一个女的这么在意过,千里迢迢地做这些事来的.呀,天晚了,我们就在这个小集上歇一晚,明天再走,囡囡也快累坏了."

一行人觅店住下,天已全暗.大概这而是进京必经之地,出来吃饭的时候一看,人客坐得满满当当的.小二拿了安的银子,落力地拼凑,才给他们挤出一张桌子来. 幸好孩子们都喜欢热闹,见了人多,两人不知道多兴奋,滴溜着大眼睛东看西看,而那些客人自任意进来后也都傻了眼地死看,再后来发现旁边的小的也很美,于是他们一行在角落的位置反而成了小店的中心.

任意经历多,环视一遭后道:"似乎都是些进京赶考的举子.看看都是人模人样的,但盯起女人看时侯都是比贼还贼."

安笑道:"你现在打老鼠忌着两个玉瓶儿,只有拿嘴说说了,也真难为你.不过他们最好别使花样,否则一个阿弟就叫他们吃不了兜着."

读书人们惊艳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收回心去,继续他们的话题,但眼睛还是不时地瞟过来,根本视"非礼勿视"为无物.而且非礼勿听也做得不够,安才感慨了一句 "真没想到,有那么多人赶考",一个坐她最近的就献殷勤地道:"可不,去年秋闱,光一个顺天府就有三千多个举子赶考,全国共录了一千五百多名呢."

安一听,点头道:"正当朝廷用人的时候,你们赶着好机会了.那今年春闱考过吗?"

那书生见小美人笑吟吟答话,喜出望外,忙回道:"不只春闱呢,还正科以外又考加科,又考博学鸿儒科的,天下的读书人都觉得盼到了出头日子.这不,我们也赶着去考秋闱去."

安正想应一句,忽听店堂中间有人刻意压着生音,又似很兴奋地道:“你们是从外地准备去京城的吧?嘿,这北京城可是天子脚下,决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否则弄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所以啊,你们到了京城,先别忙着看书温习,首要任务竟是要打听京城最要注意的忌讳是什么,可别不该说的乱说,到时坏了自己的前途。”

立即有个书生呵呵笑道:“这位仁兄既然是京城来的,这不现成的老天给我们的机会吗?那就给我们讲讲京城现在最热闹的是什么事,最忌讳的是什么。仁兄可别推辞,你这顿饭就算是我请了。”

那人也笑道:“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呵呵。这京城啊,这几天发生了好几件翻天覆地的大事。”

立刻有人在边上一笑,道:“京城这几年可不就是翻天覆地,连龙椅上坐的皇帝都换了,难道现在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事?”

那讲的人略见尴尬,但清清喉咙道:“你们读书人说话自然是一是一,二是二,我们大老粗一个,见着风就是雨的,你们只管听着明白就好,可别挑我话中的刺儿,那没意思,我要有你们这水平,还需出京跑小生意儿?”说着,就赌气喝酒不说话了。

最先的那个书生马上出来陪笑道:“这位仁兄可别生气,你看咱那么多人可不都竖着耳朵等着你说呢,不过你如果生气,那也尽管生气,反正你这顿酒我请定了,你要不嫌弃,就算是交个朋友。”

安听了对任意道:“这书生会说话,那个京城来的一定不好意思不说,我离开一年多了,也还真的想听听北京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那个北京出来的果然听了书生的话觉得受用,再说有话憋在他嘴里不说他心里也是难受,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要不,也不会给他父亲打出家门,怕他的嘴皮子在京城惹祸。他得意地看着那群顶儿尖的秀才们专心听他的样子,顿时有了人上人的美好感觉,心里那个美啊,所以咪了口烧酒,立刻又挤眉弄眼地说上了:“这北京城啊,现在最大的话题没别的,那是历朝历代都没有的事,咱只在戏里面看过唐明皇抢了儿子老婆杨贵妃那事儿,但你们一定没听说过太后下嫁吧?都是一国之母了的人,你们能想得出来她竟然还会嫁人吗?而且你们猜猜,她嫁的人是谁。”说完,卖关子地环视着众人,得意地象是自己娶到皇太后一样。

安吃了一惊,随即就想到,庄太后除了嫁多尔衮,嫁谁都没可能。但怎么会下嫁?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看任意的脸色也是阴晴不定,想来她也有那想法。便伸手握住任意的道:“不会的吧,这也太荒唐了,我们再听听。”任意也似给自己解释似地道:“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那位请客的书生笑道:“这位仁兄,新朝初建,咱们连京里有几个王爷几个公爷,谁面长谁面短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猜得出来?你还是别给我们猜哑谜了,反正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听。”

那北京来的笑道:“也不怨你们猜不到,我们听到这消息也都不相信,说实话,这事即使在京城也没几个知道的,你们能从我嘴里知道,那还是托了我娘舅女儿的福,你们知道太后下嫁的是谁?你们知道现在京里最权高位重的是谁?太后除了他,怎么会嫁别人?太后这如意算盘算得多精刮,即使她的皇位给那人废了,她还照旧是皇后,如果那人没废她儿子,她旱涝保手的太后还在手头,多合算。”

安一听,还是一句“不可能”。

而有个声音道:“也不是没可能,我听说当今摄征王一手遮天,朝廷所有大小事情都由他决定,政令都出自他的睿王府。所以如果太后长得美,人又年轻,他要看上了,还不得寤寐求之?太后哪敢有意见?听说前儿他设计杀了小皇上的哥哥肃亲王,就把人的福晋占了做自己老婆,侄子的老婆都下得了手,占个嫂嫂更是名正言顺啊。”

也有人道:“不过这对他们族来说应该也不算乱伦的吧,你们看看,王昭君出塞后,可汗一死,她不也又嫁了可汗的儿子。何况是叔嫂的。可能关外就是这风俗。”

又有人叹道:“没办法,没办法,没办法。”他没说出来,但谁都知道,他说的没办法,指的是蛮野人等,即使沐猴而冠,还是没办法教化也。大家都心知肚明。

有人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太后为保全她儿子的皇位,忍辱负重,下嫁小叔。”

那北京来的立即道:“还是这位读书人有见地,我们大家也都是这么说的。听说啊,太后还下懿旨,封原来的摄政叔王睿亲王为父王摄政王,废了有名无实的郑亲王的摄政王位,而改封睿亲王的弟弟豫亲王为叔王摄政王。啧啧,叫小皇上喊下面的王爷做父王,怎么想出来的主意,小皇帝怎么叫得出口?这不明摆着是欺负到皇帝头上去了吗?”

“那就没人来说说吗?那些一起进关的王公大臣难道都哑了吗?这不乱套了吗?”

“可不,就是没人敢说的。你们想想啊,原来还有个带兵的肃亲王与他作对,现在既然已经被他杀了,天下的兵权还不都揣在他手里,而且全国官员也都是他任免,谁敢对他说个不字啊?不要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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