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娇(96)
窦褚把面罩重新罩在自己脸上:“行。就跟他说我过年回去。”
刚说完就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少主查到小少爷的下落了吗?”
冼安忙不迭地追着问了句。
这是他至今为止唯一的遗憾。
窦褚伸过去开门的手顿住,遗憾道:“上次查到那个商贾身上,就没了下文,恐怕还得再等等。”
冼安攥紧了拳头,压在本就不平稳的桌子上,懊悔道:“我当时说什么都该带着他走的!”
窦褚回过头去看他。
那年,冼安做的最错的事,就是把郁昕霖交给了奶娘。
等他把自己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回去接应时,奶娘带着郁昕霖跑了。
直到两年前窦褚才查到,奶娘为了活命把自己的少主卖给了商贾做书童。
可没过半年,那商贾就破了产,据说家里被债主砍的砍,杀的杀。
郁昕霖也从此断了下落。
窦褚占了蓟王的位置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追查郁昕霖的下落。
只可惜,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自己怎么撒网去捞都捞不到。
窦褚走回冼安身边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他印象里,这个护了自己十多年的壮汉,鲜少流泪。
冼安呜咽道:“那年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其他的事就只能靠你了!”
窦褚“嗯”了声。
他想张口安慰几句,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对冼安,对自己,最大的安慰莫过于看着许森宇身败名裂。
他没再说话,抬步走出了民宅。
许森宇是那块最难啃的骨头。
即便自己做了这么多手脚,对许森宇都伤及不到要害。
窦褚轻叹一声。
他觉得自己的时间并不充足。
柳恩初的病情撑不过一年。
若是想治好他,就必须在巫医去西疆之前赶回圣延谷。
可他回去,就意味着身份可能会暴露,也意味着自己要做的事会完不成。
窦褚的脚步越来越快。
可他答应了她。
他不能食言。
——
翌日早,柳恩煦送走了洛家姐妹后,就带着秀月去了趟集市,直到傍晚才往回赶。
柳恩煦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轰隆隆响着雷。
这才拨开车窗帘,看了看外面的天气。
此时乌云压顶,黑压压的厚云里还夹带着耀眼的光线,把晦暗的天空切成了好几瓣。
柳恩煦吩咐车夫加快速度,争取在大雨落下前赶回去。
她看着自己放在竹篮子里的小母猫刚换了主人有些瑟缩,才把她抱在怀里,多少给她带来点温暖。
直到马车在府外停下。
柳恩煦庆幸自己运气不错,没赶上雨,才拎着放了小母猫的竹篮往东翼楼跑。
这只猫本来就是给猫大爷准备的。
昨天晚上柳恩煦半宿没睡着,想着表妹描述自己看到窦褚时的喜悦。
柳恩煦觉得心里难受。
辗转难眠。
后来见秀月进来关窗子。
她竟突然想起那只猫大爷来。
即便那只猫,她也不希望他天天黏在窦褚身边。
于是一早,她跑了大半个京城,找到这只和猫大爷长得差不多的黑猫。
唯一的区别是它脖子上有块白色的痕迹,像桃子一样的形状。
柳恩煦小跑着冲进东翼楼,前脚刚迈进门,后脚大雨倾盆落下。
就跟天上哪位神仙的洗澡盆撒了似的。
狄争和木七赶快迎上来,才看见小王妃手里拎了个篮子,眉开眼笑地问:“王爷这么早回来了?”
狄争恭敬应声:“晌午过后就回来了。”
柳恩煦本是因为昨日表妹的事,对窦褚心生不悦。
可这会也不能冒着大雨再回去。
她撇了撇嘴,脸色一沉,抬步往楼上走。
刚推开门,外面一道闪电就把昏暗的天色劈成了白昼,轰隆隆的响声连篮子里的猫都怕地叫了一声,听着惨兮兮的。
柳恩煦把门关好,寻了一圈,却没见到窦褚的影子。
这小心翼翼将母猫放出来,鼓励她熟悉一下自己的新家。
柳恩煦耐心地带着那只母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可她意外的是,屋子里没点灯烛,更没见到窦褚的影子。
她找了个最近的烛台,点亮了烛火,绵绵地喊了句:“殿下?”
外面震耳欲聋的雷声当即把她的声音压了下去。
柳恩煦这才带着黑猫推开寝室的门。
寝室里虽然点着火烛,可仍没见到窦褚的影子。
柳恩煦觉得奇怪,就听到寝室靠西的那处衣阁里传来一声猫叫。
她脚底一转踩着黑色鹅卵石带着小母猫走了过去。
直到她缓缓拉开衣阁的门,猫大爷重获新生似的从里跃出来,惊喜地停在母猫身边小心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