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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101)

郝母阻止不了顾维维,这下坐不住了,赶紧起来与郝父一起拦在郝聿怀与顾维维之间,组成坚强的人肉屏障。“灰灰,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你们去外面走走吧,奶奶说完了给你们电话。”

“可爸爸的事我得听着,我不插嘴。”郝聿怀说什么都不肯走,爷爷奶奶都不是他的对手,很快,他又直接面对顾维维了,“可是,爷爷奶奶和妈妈都说爸爸行贿了,难道都是坏人?”

管不住郝聿怀,郝母只能管住顾维维的嘴,“小顾,你现在别说。再说我跟你急。”

顾维维不敢忤逆郝母,只得摆摆手,却不再说话。

郝聿怀大急,可爷爷奶奶和眼前这位女子却都闭了嘴不肯说话,他愤怒了,大声问:“为什么我爸爸的事情不让我知道?”

郝聿怀没等来回答,他的爷爷奶奶都无法理直气壮地说出口。郝聿怀气愤地扭头走了。

郝父完全追不上这个已经上初一的孙子,等终于转弯抹角走到直路,却见前面郝聿怀已经拿出手机在打电话。郝父见此腿一软,扶住行道树摇头,毫无疑问,郝聿怀是打电话给宁宥。

宁宥听儿子一说,气极,可自己儿子自己疼,她可不愿儿子知道太多郝青林外遇的事,又不愿为郝家父母说好话,只得道:“我们回家吧。妈妈也很快下班。你如果愿意,拐到超市买只烤鸡什么的。”

“不,他们在说爸爸的事,要么我听着回头告诉你,要么我去录音回头放给你听,你不能不知情。”

“妈妈知情,那位顾小姐早上先找我谈了。你回去跟爷爷奶奶说个对不起,回咱自己家做作业,晚饭时候谈话。”

放下电话,宁宥恨得敲自己的头。她完全不愿意把儿子也牵进来,可还是让儿子撞见了,她有些恨自己的设计了。

郝父惊讶地看着郝聿怀过来道歉,忍不住道:“你是对的,你妈妈也是对的。”

郝聿怀不解,又问为什么。郝父摇摇头,让他问自家妈妈去。爷爷默默地陪孙子走到小区外面等公交,想说什么,又不能说,一直默默将孙子送上车才回。

郝父回到家,本想转去阳台闭门看书图清净,郝母却赶过来一起关门隔离了顾维维密谈。“小顾早上与宥宥谈了。她说宥宥在青林的事上不用心,完全不肯听她的证据,而且还因为生青林的气,透露出想办法加重青林罪过的想法。”

郝父道:“那个女人的话也不能听,她巴不得扳倒宥宥呢。宥宥不是那种人,刚才宥宥还让灰灰向我道歉,我没脸面对灰灰。你让小顾走吧。”

郝母忧心忡忡地道:“可是小顾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我们青林确实是处处惹宥宥生气,换谁都咽不下这口气啊,她自己也说过落井下石的话。别的倒也罢了,可青林的事儿上,她只要稍不用心,或者稍稍怎么样一下,那可是事关青林在里面关一年、两年、还是三年的大问题啊,我们一点儿都疏忽不得。关键时刻,除了父母,还有谁能信任呢?我别的不做,我只想让青林修改委托,直接就委托我俩找律师给他打官司。”

“要是这样,也是青林自己造的孽。”可旋即又止住郝母生气的辩解,想了会儿,叹息道:“可……到时候怎么跟灰灰说。”

“灰灰大了会明白我们的苦心。我们又不是试图破坏青林和宥宥的家庭,我们只是想给青林打官司,不是给小顾上位的机会。”

郝父又是想了好一会儿,道:“要不要通知宥宥停止聘用她那边的律师?等我们这边律师启用了,她肯定会知道。不如主动通知她更妥当。”

“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外面还坐着一个呢,得问她拿到证据。唉,真是没法让人放心。”

郝母叹息着打开卧室的门,出去冲顾维维扮笑脸。“我和青林爸商量了,你说得对,我们打算让青林修改委托,以后青林的官司我们来打。只是……唉,原先宁宥公司那位律师牌子硬,路子粗,想想是真不舍得……”

“有证据在,让证据说话就行了。我带着证据呢。”顾维维有些激动,果然郝青林父母被她说服了。

“啊,让我看看。”郝母急了,两眼就在顾维维的包上逡巡。

顾维维却捂住包,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样子,“修改了委托再说。”

“我们看看,又不是要抢你的证据。最终打官司口说无凭,都要拿出实物呢。我看看能不能用。”

顾维维犹豫了会儿,才拿出一只银行存款对账卡来,“郝科的工资奖金都上交宁宥,外快都存在这张卡里,我替他收着,免得被宁宥搜刮走。你看,每一笔都清清楚楚,都是些小钱,连超过两千的都没有,这还不够证明吗?”

郝母忙戴上眼镜看,一笔笔仔仔细细看了半天,高兴地将对账卡捂在胸口道:“这太好了,太好了,可真太好了。”

顾维维道:“可这两年依然时不时有转账进来,要是被宁宥看见了,她必然生气。我并不想破坏郝科的家庭,可我更不想郝科被嫉妒的宁宥断送前程,这就是我排斥宁宥的原因,我没私心。如果由你们着手打官司,只要决定了,我立刻拿出对账卡对应的银行卡给你们。”

郝父听到这儿也坐不住了,走出来查看对账明细。可看了会儿,将明细交给顾维维,和缓地道:“届时得有劳小顾了。”

顾维维在郝父郝母相送下得意地走了,她觉得自己打了一场翻身仗。

但大门一关上,郝父就对郝母道:“我们借给青林的二十万,宥宥没收到,小顾的对账明细上也没有,那说明什么?”

郝母一听,颓然摔坐在沙发上,哑了。

而顾维维一走出大楼,就给宁宥发去一条短信,“你走着瞧。”

宁宥刚下班,收到简宏成来电说是在门口兜圈子等她有有关宁恕的急事要谈。宁宥走出大楼等了会儿,才见到简宏成坐在雪亮的车子里探出脑袋来。宁宥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却见后座已经有了一个小乘客,她估计是小地瓜。

简宏成也坐后面,笑道:“我带着小地瓜上班。”

宁宥顺利地与小地瓜搭上交情,握了握小手,才对简宏成道:“我弟弟又怎么了?”

“宁恕这几天光想着报仇雪恨,工作很不用心,同事已经对他怨声载道。这样下去他会自毁前程。”

宁宥惊讶:“你……他公司有你眼线?”

“我不怕他知道,他也肯定知道,我是大摇大摆去他公司拜访并收了眼线。可我实在看不下去。从宁恕跟田景野的对话,从他对工作的三心两意,我看他是不要命了。值得吗?有必要这么跟我拼吗?他想复制几十年前的不理智吗?你和你妈难道看着他送死,不劝劝他?”

宁宥头痛欲裂,“我该说的都说了。我也正犹豫着是否该提醒你,礼拜五你跟宁恕会见时,千万带上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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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宥说完,却见简宏成意味深长地一笑,但一笑之后却扭过头去,看向小地瓜,试图掩饰。宁宥很快反应过来,这正是她犹豫着是否该提醒的原因,因为这是赤裸裸地在宁简两家对决中站在简宏成的一边。难怪连脸皮极厚的简宏成都自觉无福消受。宁宥挺没意思地也扭过脸,背对着后座了。“还有什么事吗?”

简宏成道:“我很烦宁恕那种低级打法,已经被他纠缠得烦到极点,我今天开始动手了……”

宁宥打断简宏成,“以后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话题,孩子虽然看似不懂,但很容易被潜移默化。”

简宏成乖乖地听训,等宁宥说完,才接起一个响了好一会儿的电话。听完电话汇报,他对宁宥道:“好了,事情了结。郑重提醒你,今晚千万找个人盯住宁恕,别让他落单,他今晚会想不开。”

宁宥挑起眉毛看着简宏成,可简宏成并不给解释,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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