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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238)

而陈母则是警惕地问:“你有什么证据?”

简宏成道:“那时候的朋友都还有联络,如果你们不信,可以一个个打电话去问。或者,我建议你们干脆提起诉讼,让法院帮你们判断。证据不证据的,我们先放一放,等我讲完你们再质证,可以吗?这我以后曾多次旁敲侧击询问陈昕儿记不记得这一段,她都表示不知。可今天的表现又似乎表明她知道,她竭力回避。反正我也把疑问搁一边,继续讲下去。”

田景野看看环视着陈家三口的简宏成,觉得这家伙犹如给同事开会,压根儿就是老子说了算,老子说了你们再锦上添花的职业病。他只好捧哏一下,“嗯,你继续。对了,陈昕儿衣衫完整吗?”

简宏成想了想,道:“一方面我也喝多了,没太留意,只知道包厢看到时她穿戴完整。再一方面我背着陈昕儿,陈昕儿当时完全没知觉不会配合一下,所以我背得很辛苦,再加深圳天不冷,衣服普遍单薄,后来衣衫拉扯得越来越乱也是可能。”

听到这儿,陈家三口都不由自主松了口气,尤其是陈昕儿,虽然一张脸羞得通红,可什么举动都没有,很安静地听着。

反而陈母对女儿道:“你不是不会喝酒的吗?女孩子怎么能喝成那样?”

田景野听了心说陈家真是安分人家,一点儿不懂夜店那些破事儿,陈母居然担心的是这些问题。难怪养出一个陈规矩。他不由得看看简宏成,简宏成也有些无奈地看看他。田景野不动声色地提点了一下,道:“陈伯母说的是。深圳靠近香港,夜生活比内地丰富,那种夜店里三教九流的人多,女孩子喝多了确实很危险。简宏成,你再说下去。”

陈母一愣,警觉地看向女儿,忽然悟出田景野前面问衣衫完整是有所指,田景野听出他们所没有发掘的细微内容。果然是做中间人来的。陈母对田景野开始有了信任。可她想着还是后怕,狠狠瞪了女儿一眼。

简宏成则是继续道:“可我背着陈昕儿来到她的租屋,我朋友打开门,打开灯,却一眼看见一个男人从陈昕儿床上飞快跳下来,试图逃离。我和朋友们虽然喝多,却也不傻,都看出这个男人行迹慌张,就跟那男人打了一架,揍得男人说出他是房东,过来要租金什么的。我们叫来警察,查到果然是房东,但知道要租金什么的不可能要到床上去,肯定是潜入陈昕儿房里试图行不轨。我们当然不可能放陈昕儿在这种危险地方过夜,就把陈昕儿扛到我宿舍。这一段,如果要证据的话,警察那边不知道有没有记录。具体日子我有。”

田景野终于听到熟悉处,忍不住惊讶地插嘴:“不对,你在同学聚会上说是陈昕儿晚上回家看到房东躺她床上,陈昕儿打电话把你叫去帮忙,然后你和陈昕儿喝酒压惊,陈昕儿当晚住在你宿舍。”

简宏成看着陈昕儿道:“对,当时我还说我把持不住发生关系。但实际呢,没有。至于我为什么承认发生关系,说来话长,你们听下去。”

陈父陈母听得两颗心跟过山车一样,一会儿觉得女儿好惊险,一会儿觉得要是实情真如简宏成所说,那么简宏成那夜仁至义尽,可很快又被田景野的文化戳到痛处,可简宏成又否定。陈母简直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催道:“你先说,我们再问。”

简宏成道:“我那时虽然有了几个小钱,可住的地方还简陋,只有一间小房,一张床,几只折叠圆凳,一张折叠桌,男人嘛,不讲究。陈昕儿占了床和被子,我就没地方睡,再说我喝多了,又打了一架筋疲力尽,心里也从来没把兄弟一样的陈昕儿当女人,就和衣睡床上,陈昕儿也和衣睡。黑甜一觉,早上醒来发现陈昕儿在身边看着我,我还反应不过来。我一看时间不对,我有个会议,就我赶紧洗漱上班,把陈昕儿扔那儿,只叮嘱她赶紧搬家,那房东不是东西。这以后陈昕儿就不理我了,后来干脆失踪,工作也辞了。直到有天她一个朋友打上门来要我负责,说陈昕儿怀孕快生了,我怎么可以不负责任。我当时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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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宏成说到这儿,面目严峻地看向陈昕儿。而陈昕儿这回并未避开简宏成的目光,努力地道:“不是你是谁?那次都对质清楚,你也承认。”

陈母忍不住道:“年轻男女酒后一张床,一个房间都不行啊。你们……”她拿手指向简宏成,激烈地道:“你好歹还能打架,还能回家,再喝醉也有点清醒,你怎么可以!即使没发生什么,传出去昕儿的名声也坏了。更何况酒后乱性!你到底把我们昕儿怎么样了?”陈母气呼呼地盯着简宏成,“酒醒后忘得一干二净的多了。你还真别推得一干二净。我正要向你道谢呢,幸好还没开口。你怎么可以这么处置一个女孩子。”

这会儿,反而是田景野不插嘴了,他看看简宏成,再看看陈家三口,只简单道:“继续。”

简宏成看着气愤的拿手指指着他的陈母,淡定地道:“当时的情况不仅是你这么想,连我私下请教朋友,朋友们也一样看法,都说我身边放着个大姑娘很大可能酒后乱性。我再回到时间序列。当时跟陈昕儿朋友见到陈昕儿时,只见她瘦得人体标本一样,走快几步直喘气,心里想到她这状态继续下去会死,出于老同学老搭档的情谊,我可不能看着她死。然后她朋友跳着脚证明陈昕儿向来循规蹈矩,那天晚上那是第一次,却没得到我的疼惜,心灰意冷才不愿搭理我。可又因为爱我,所以发现怀孕后一定要生下来。我很震惊,为什么我记忆中没有与陈昕儿亲密的片段?我当然是认真求证,但首先是我跟陈昕儿毕竟不是亲密关系,我不便问得太深入,她不便回答得很坦荡。我只能问她那天晚上我们究竟有没有发生亲密关系,她说有。我当时凭过去与陈昕儿的合作而信任陈昕儿,她这么说我就这么采信。其次我又挨陈昕儿朋友一顿好骂,骂得很有道理,如前面陈伯母所言,因此骂得我很怀疑我的生理冲动导致我可能那晚真的做了什么而不自知。我虽然心里依然持怀疑态度,但当场表态我会负责。陈昕儿却说,生下孩子是她自己的决定,与我无关,不需要我负责。我认为陈昕儿已经以以前几个月的行动证明她打算自己负责,我很感动她的自立。同时她似乎自己负责得不大好,都已经快把命搭进去。再者如果肚子里的孩子我有份,我不可能逃避责任。因此我与陈昕儿商量,可否打胎……”

陈母一直沉默地听着,至此插嘴,“这么大的孩子,还怎么打胎。”

简宏成也真诚地回答:“是啊,怪我不懂这些知识,乱问问题,气得陈昕儿差点背过气去。我被陈昕儿朋友再骂一顿。那么就只剩一个选择,生下来。我提出陈昕儿负责生与养,我负责提供物质生活,同时我明确指出,我不可能因此与陈昕儿结婚。但离开后我还是很疑惑,不信我对一个兄弟姐妹一样的同学做了禽兽一样的事,即使酒后失德也不可容忍。我跟身边朋友议论起这事,朋友分析得更进一步,说我英雄救美志得意满,又是酒后,又是美女对我有感情,投怀送抱什么的,我那晚上没有清白的道理。朋友们说,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奉子成婚,其次是送去香港生孩子,免得孩子没户口很麻烦。前者我不愿意,我就努力做到后者。我得弥补。这些事都在我和陈昕儿清醒时候发生,可以对质。陈昕儿,我有没有添油加醋,或者漏说什么?我希望你凭良心补充。”

陈母一直黑着脸专心听着,慢慢变现得越来越专注,神情也是越来越紧张。等简宏成问陈昕儿要补充,她连忙眼明手快地一拍陈昕儿的膝盖,道:“慢点。补充是对的,但以前你不便问得太深入,现在还是不便。再说还有小田在。昕儿,你跟妈来屋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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