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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未央/庶女有毒(449)+番外

李未央回到京都,才发现情况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变化。原本十六名大臣上书参了拓跋真一本,说他假借出兵为名,私下里却是意图谋朝篡位。然而不知怎么回事,一向德高望重的梁御史却突然上书,为拓跋真鸣冤,并连夜跪在皇帝宫门前头,说拓跋真是受到了奸人的陷害,同时列举了拓跋玉的十大过失,另外附上这一年来拓跋玉送给不少朝中重臣在各地购置田产的契约,以及他用钱财收买的封疆大吏名单,那一本账簿上写满了名字,足足有上百人,详细到了每个人贿赂多少,何时何地何人经手等等……这本奏章交上去,皇帝震怒,满朝哗然。

“未央,三皇子为他自己留下了后手。”李家书房内,李萧然一边感叹,一边道。

李未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拓跋真当年收买朝臣足足用了十年,而拓跋玉想要一蹴而就,纵然做的再干净,也会留下一些把柄。只是她没有想到,拓跋真竟然能将这些把柄一一搜集起来,并且隐瞒到了今天,只等着在关键时刻拿出来,给拓跋玉致命一击。

先是太后被人毒死,接着皇帝遇刺,然后孙重耀率禁军袭击宫门,偏偏拓跋玉就那么巧合地出现了,如同救世主一般,拯救了皇帝和皇宫中所有人,一下子在赢得了朝中绝大多数大臣的支持和百姓的民心,这不是太巧合了吗?这个道理,原本皇帝在震怒之下需要过一些时日才能想起来,那时候拓跋真已经被处决了,可是梁御史的这一道奏章连夜奏上来,却是一下子提醒了皇帝,救了拓跋真的性命。

李未央不由摇了摇头,都说圣心难测,可谁也没有拓跋真这么明白皇帝的心思,连谋反都能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还真是很难不让人佩服。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狡猾的人了,他不求立刻给自己脱罪,而是要把拓跋玉一起拉下水,想也知道,对于他来说,时间拖得越久,皇帝的疑心会越大,他越有机会真正摆脱谋反的罪名。

“孙重耀不是下了刑部大牢,难道他什么也没有说吗?”李未央突然想起了这个人。

李萧然喝了一口茶,眉头皱得死紧,道:“他已经死了。”

李未央愣了一下,随即道:“死了?”在这种时候?在刑部大牢?

“听说他是故意求死,用一根筷子穿透了咽喉,死状极为痛苦。说是畏罪自杀,可你听说过下了刑部大牢,到了酷吏手中也有机会自杀的人吗?”李萧然冷笑了一声,慢慢道,“虽然咱们心里都清楚幕后主使究竟是谁,但孙重耀的证词才是最重要的。只有他肯指认拓跋真,才能落定他的罪名。毕竟当初他们何时商议谋反、如何谋反,全部都是私底下进行,拓跋真行事又万分隐秘,孙重耀一死,咱们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不错,从头到尾拓跋真利用孙重耀谋反一事,都是李未央根据灰奴的消息和她对拓跋真和孙重耀的了解,再加上很多零散的现象推断出来的,而这些都不能作为直接的证供。抓住孙重耀以后,他便是最好的人证,足够证明拓跋真和他之间的阴谋。然而,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竟然在刑部大牢里畏罪自杀——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原本拓跋真在那二十万将士面前所说的话,也可以作为证据,毕竟他煽动军队进入京都——然而,现在三皇子却反咬一口,说是听信了错误的消息,误以为七皇子谋反作乱,这才想要带着士兵们掉转头来攻击京都。”李萧然看李未央若有所思,便这样告诉她。

原来拓跋真是早有准备,李未央目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却是不急不忙地问道:“那陛下呢,如今是什么反应?”

李萧然见她面上不见慌张,不由几分惊诧,沉吟片刻,回答道:“陛下连夜召了几名心腹重臣进宫,然后下令禁闭宫门,不再招见大臣嫔妃。禁军也已经新换上了统领,调防频频一改往日气氛,宫门侍卫全是生人。所以,现在到底他的心意如何,我也猜不出来了。”

李未央笑了笑,道:“父亲,你是真的猜不出来吗?”

李萧然看了一眼李未央,不由感叹这个女儿像是狡猾的狐狸,非要榨干自己最后一点心思才满足。他微笑着说道:“原本看来,这场赌注最大的赢家该是七皇子,可是我现在觉得,最大的赢家是陛下才对。”

“哦?何以见得?”

“陛下先是收回了原本交给七殿下的二十万大军,经拓拔真的手过了一遍,就交给了周国有,再是替换禁军首领为伯进,接着还有那五十万统帅,启用的是久已不问世事的长平侯……周国有曾为了陛下挡剑,伯进是陛下一手提拔,长平侯原本也是战功赫赫却因为年纪渐大不问朝事,非到万不得已,陛下不会启用。这些人虽然能力未必多强,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陛下的忠心是无人可以超越,现在这七十五万人全都牢牢控制在他手上,难道他还不是最大的赢家吗?”李萧然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李未央的神情,仿佛要从她的面上窥探出什么一样。

李未央只是叹息一声,道:“父亲,你不必如此,我哪里能神通广大到预料到一切后果呢?我是真心要帮助七皇子的呀,再者说,如今陛下将拓跋真暂且押回府中看管,并未说就此放过拓跋真,你又何必这么心急呢?”

李萧然淡淡一笑,他觉得这件事情没有李未央说的这样简单,可一时之间却也参透不了究竟是什么缘故,便只是道:“希望陛下能够早点决定吧。”

三皇子府,总管亲自捧着午膳到了拓跋真的书房,从回到京都开始,拓跋真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对外面的一切视而不见。为了京都风声鹤唳,拓跋真已有三天没有合眼了。可是,陛下那里一直没有消息,谁也猜不透这个皇帝的心思,谁也不知道他最后会如何定罪。拓跋真是要谋反,可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作证的人都已经死了,若是皇帝愿意放过拓跋真,这件事情可以揭过去,但若是他不愿意,那拓跋真也必须引颈赴死。总管不知道拓跋真为何还能如此镇定,心中这样想着,不免万分同情三皇子。

“殿下,您的午膳。”总管小心翼翼地道。

“放下吧。”拓跋真淡淡地道,突然将手中一枚血玉收起。

总管看着,不由有几分好奇,却不敢多问,只是看拓跋真吃两口饭又放下,似乎并没有胃口的样子,低声劝说道:“殿下,您多少用一点饭吧,事情都还很难说,您总是要撑着的。”

总管是当年拓跋真亲生母亲留下的旧人,当年他的母亲因为被诬陷而赐死,不少人被杀,连带着全族都遭到流放。虽然她的家族门第很低,可也有数百人受到牵连。拓跋真单独建府后,秘密找到当年存活下来的部分人,将他们召回府中,并且想方设法避过武贤妃的耳目,在他看来,只有这批人,对他才是真正忠心耿耿的,永远也不会背叛他的人。

总管对拓跋真充满了感激,遭逢大难能够存活下来的不过二十多人,大部分人已经死在了流放的路上,包括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若非拓跋真及时搭救,他恐怕已经因为忍受不了那种痛苦绝望的生活而自尽了。

拓跋真只是微微一笑:“我吩咐你办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是,刑部已经打点好了,绝对不会有人查到孙重耀的死因。这个蠢东西,居然敢背叛殿下,他落到这个下场实在是罪有应得。好在咱们早有准备,若是让他签字画了押,殿下想要脱罪,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拓跋真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孙重耀一死,拓跋玉就会死心吗?若非我早有准备,早已说定若是天明后还无成功讯息,便请梁御史连夜参奏他一本,我连这喘息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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