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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未央/庶女有毒(494)+番外

李未央只是轻轻一笑,道:“三哥,有时候出来走走,也是一桩美事。”

郭澄似笑非笑,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促狭:“我怎么觉得,你是出来看热闹的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郭澄的猜测是没有错的,李未央的确是特意来瞧一瞧刚才那出好戏罢了。但此刻她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就在她准备上车的时候,郭澄突然道:“要不要去珠宝阁看一看?珠宝样式最为时兴,现在年轻的小姐们都喜欢去那里。”

李未央看了一眼,对面果然有一座门面十分豪华的珠宝铺子,她看了郭澄一眼,摇头道:“娘已经给了我许多珠宝,一天戴一样也要戴到一年之后了。”

郭澄有点吃惊地看着李未央,他以为女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不会拒绝美丽的首饰,李未央怎么会舍得推拒呢,看样子,还是真心的拒绝——他刚要说话,李未央的神情却突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却是一辆华丽的马车。车身上刻着牡丹花纹路,车檐还挂着金铃铛,风一吹,就听见那铃铛叮叮地发出动听的声音。马车在珠宝阁门前停下,台阶下,老板和伙计们排成一列,恭敬地候着。

整个场面鸦雀无声,两名美貌的婢女先行下车,颐指气使地指挥着其他人准备好一切,随后,一个年轻的男子下了马车,然后他伸出手,去搀扶马车上的人。两个青色衣服的奴仆匍匐在地上,一双镶嵌着硕大明珠的鞋子落在了奴仆的背上,从郭澄的角度,可以瞧见那女子身上穿着金色绣紫色玉簪花的裙子,那金色之中透着一种端庄大气,而那紫色却又带有一丝说不出的妩媚妖娆,惊鸿一瞥里,她的侧影婷婷袅袅,裙摆摇曳,流苏微漾,行走间步步生花。

郭澄略微吃惊,随后低声对李未央道:“那是临安公主。”

李未央没有瞧那美丽高贵的公主,她的目光落在公主身边年轻的男子身上。那男子似有所觉,转眸瞧了那两人一眼。

一瞬间,李未央正好与那个男子对视。他的眼睛在日光下异常阴鸷,眼波横掠从她脸上跃过,随后,冲她颔首一笑。那样熟悉的面容,李未央相信,自己不会认错,那是蒋家的四少爷,蒋南。

临安公主不知道说了什么,蒋南轻轻一笑,回头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十分亲密的模样。公主便拾阶而上,在众人簇拥之中进了珠宝阁。蒋南匆匆回过头,李未央已经上了马车,马车很快绝尘而去,蒋南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还在循着那方向张望。不知为何,那道穿着浅蓝色衣裙的身影,明明隔得很远,他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时候,李未央已经坐在马车之上,赵月轻声道:“小姐——那个人是……”

“是蒋家四少爷,”李未央轻轻一笑,笑容之中含着说不清的冷冽。对付元毓的过程中,她也一直在四处寻找这个人的踪影,可惜,一无所获。永宁公主一直在庵堂内清修,并没有在越西见过蒋南,而当李未央向元烈提起此人,他也是一副莫名的神情,显然,他忙于四处寻找自己,忽略了很多信息,同样不知道蒋南就在越西。因此,她一直在越西的官员之中探访,意图找到这个人的蛛丝马迹。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这么一个人,不要说蒋南,连一个模样相似或者经历相仿的人都没有。一度,她几乎怀疑自己瞧错了,那天在戏院,她看见的根本不是蒋南,而是一个幻影。

如今,她突然明白过来。蒋南的确在越西,不过,他不在官员将领之中,他藏匿在公主府,正在想着,突然帘子一掀,却是郭澄上了马车,他微笑道:“不介意我一起坐吧。”

丢下外面的骏马不坐,一起来坐马车?这是有话要说吗?李未央想着,便道:“自然不介意。”

马车里很宽敞,赵月连忙给郭澄倒了茶,随后安静地守候在一边,仿佛一个影子。郭澄看了赵月一眼,心道这丫头的武功的确很高,却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李未央捧着茶杯,似笑非笑道:“三哥可有话要说吗?”

郭澄点了点头,道:“刚才那个人,你认识?”

李未央并不否认:“那是大历蒋国公的第四个孙子,曾经名满天下的少年将军蒋南。”

蒋南?郭澄吃惊,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未央笑了笑,道:“我有什么欺骗你的必要吗?他的确是蒋南,他的姑母便是我的嫡母,也是我的仇人,我是不会认错的。当初我来到越西,花费了很多功夫来寻找他,可惜都找不到,没想到他竟然藏匿在公主府。”

郭澄盯着李未央,默然良久,那腾起的云雾茶让他的面孔有一丝的模糊不清,最终,他的声音却很清晰地从云雾之中传来:“难怪你找不到他,因为你绝对想不到,蒋南如今的身份。”

李未央扬起眉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澄笑了笑,那笑容之中似乎有一丝尴尬,道:“这——说来话长。”

临安公主是越西的大公主,与安国公主一样,同是裴后所出,十七岁的时候下嫁韩国公李善长子李祺。裴后对女儿非常宠爱,她认为李善的继妻出身不够高贵,侮辱了皇家的门第,不配做公主的婆母,便硬生生逼着李善休掉了妻子,这才肯让临安公主进门。后来因为李善一家无意卷入一场叛乱之中,牵连到驸马李祺,皇帝下令将李善处死,李祺充军流放,向来锦衣玉食的驸马都尉,还没有到达流放地,便已经病死他乡了。事后,裴后为了安慰临安公主,总是对她特别优厚。

听到这里,李未央突然觉得,这位临安公主和永宁公主的命运有一些相似,但继续听下去,却又完全不同。

“守寡之后,临安公主招揽了大批的幕僚,足足有五百之众,这些人或文或武,都有一技之长,这说明,她对参与政治很感兴趣。”郭澄慢慢地道。

李未央沉思片刻,永宁公主当初寡居,可是很长一段时间闭门谢客,这位临安公主,分明是对做人妻子没有太大兴趣,夫君死了,她反而更加自由。这样说,蒋南也是临安公主的幕僚吗?

郭澄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摇了摇头,道:“不,他不光是公主的幕僚,还是她的情人。说得不好听,是男宠。”

李未央猛地抬头,惊骇地看着郭澄。蒋南?去做临安公主的男宠?!这——无论如何都觉得匪夷所思。

“怎么,不相信吗?”郭澄笑了笑,道,“若是如你所说,蒋南是蒋国公之子,他用自己的真实身份来到大都,必定会被人疑心为奸细,所以,他必须放弃自己的身份,重新寻找出人头地的机会。可是越西对于官员和将领的控制十分严格,他隐匿身份,若是从政便很容易被人翻出来,这十分的危险。于是,他便另辟蹊径,从临安公主下手,这不是很容易吗?”

李未央还是摇了摇头,道:“若是换了寻常人,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不奇怪。可是蒋南,那样心高气傲的人……”让他去做一个女人的男宠,李未央都觉得没有丁点的可能。

郭澄喝完了一杯茶,叹息一声,道:“临安公主生活极其奢侈,喜权力、好男色,是一个名符其实的风流公主,她在丈夫死后,公开大肆包养男宠,整日花天酒地,当然,这不过是表面现象。在我看来,所谓的花天酒地、奢侈无度也不过是她给别人的印象。男宠是她在争夺权力中招纳的一支力量,而且是亲信力量。寻常的幕僚,并不能真正得到她的信赖和提携,只有能入她的青眼,顺利爬上她的床,她才会给对方足够的支持,当然,这种支持也是要有回报的。”

李未央当然对临安公主的风流是有所耳闻的,只是这些话从郭澄的嘴巴里说出来,似乎更加可信,她看着杯子里浮浮沉沉的茶叶,突然笑了笑,道:“蒋南啊蒋南,你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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