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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未央/庶女有毒(527)+番外

如意看了一眼郭惠妃明显阴沉下来的脸色,便上前一步,抖了抖手里的一张纸条,道:“娘娘,您束下极严厉的名声在外,手底下人从来没有犯禁的,再者说,这宫里的规矩摆在那儿,上上下下无论什么人都知道这规矩的威严,绝不会有人敢违反,可是今天,却还是出了这种事儿,若是不信,您自己瞧瞧!”

面对如意送上的这首诗,郭惠妃心里非常震惊。

她抖开信笺,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诗文一共两句,不过是从古书之中信手拈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既没写明送给谁,也没有写诗人的落款,年月日更没有。但不管怎么说,无论看口气还是看笔迹,这信都是一封情书,还是男人写给女人的。轻轻凑近了,这用来写情诗的纸左角上还带着松竹兰草的印记,分明是宫里头配给宫中禁卫军的寻常兰轩纸。

郭惠妃气得将信笺往地下一扔,厉声喝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回娘娘话,这情诗便是从这护卫的身上搜查出来的。”如意捡起了那情诗,指着那年轻英俊的护卫道,“您瞧,这可不是咱们胡说八道,证据确凿的啊!”

胡顺妃看着郭惠妃难看的脸色,面上露出一丝冷笑:“这回可真是,从前倒是有传书递简,红叶题诗,我还以为是戏台上的事儿,没成想居然闹到咱们宫里边了。荒唐,太荒唐了!”

李未央慢慢地道:“赵月,现在顺妃娘娘指摘你和护卫私相授受,你怎么说?”

赵月拼了命地摇头,李未央上前一步要查看她的状况,如意一把挡在前头,李未央理也不理,便越过她向前走去,如意赶紧拉住她的袖子,李未央一回头,眼眉一抬,便狠狠给了她一耳光,如意捂着自己的脸,震惊地看着李未央。

不要说如意,连胡顺妃都没想到郭家女儿居然如此厉害,她眉头一挑,道:“郭嘉,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放肆!”

李未央微微一笑,整理一下袖口的褶皱,道:“顺妃娘娘,这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我是惠妃娘娘请来的客人,什么时候一个宫女也敢来拉我的衣袖了么?娘娘口口声声都是宫规,怎么不教导一下自己身边的得力宫女,反倒叫她在这里贻笑大方呢?”

胡顺妃一怔,却看见郭惠妃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摆明了支持郭嘉的,她没想到对方会反将自己一军,心头冷笑,哼,现在这样得意,有你哭的时候,随即怒声呵斥如意道:“没听见郭小姐的话吗?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去碰她么?!还不磕头道歉!”

如意吃了一惊,她向来受到胡顺妃的抬举,作威作福惯了的,刚才没有反应过来,只顾着阻止李未央,便下了手去拉扯,要是寻常小姐也就罢了,她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如此泼辣的角色。嘴巴里硬生生咽下去一口血沫儿,如意低下身去叩头道:“郭小姐恕罪,奴婢一时无礼了。”

李未央冷冷看了她一眼,却不理会,直接走到赵月跟前。刚才亲眼瞧见郭小姐那般打了如意一个耳光后,其他人便再也不敢阻拦。李未央轻轻地扶起赵月,却见她只是满脸泪光,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她猛地回头道:“顺妃娘娘,你对我的丫头做了什么!”

胡顺妃远远瞧着,慢慢道:“做了什么?我哪儿有功夫对她做什么呢?”

李未央不理会,掰开了赵月的嘴巴,就着周围的烛光望过去,她的嘴巴里满是鲜红的血泡,赵月啊啊地想要说话,可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李未央突然意识到,赵月的声带是被人用开水烫坏了,好狠毒的心肠!她给赵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这才回过头来,道:“顺妃娘娘,我的丫头喉咙可是被人烫坏了,难道您瞧不见吗?”

她的声音之中,带了一丝酷寒,眼眸也是深不见底,压着熊熊的怒火。

胡顺妃瞧了一眼,道:“哦,如意,你向郭小姐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吧。”

如意慢慢地道:“是,娘娘。郭小姐,事情是这样的,这丫头武艺高超,奴婢好不容易带了其他人制服了她,将她押回来,原本想要好好审一番,把事情问清楚再说,谁知她二话不说,抢了小宫女手里的滚烫茶壶,拼了命地往喉咙里灌下去,奴婢等人拦都拦不住。”

李未央冷笑一声,道:“你说她是自己捧了滚烫的茶水灌下去的?那是何等的痛楚,她是疯了不成吗?”

如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半边的脸颊,赔笑道:“郭小姐,这个么,你就不能问奴婢了,因为奴婢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当然,也许她是在维护什么人。毕竟,一个丫头在宫中如此胆大妄为,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如意这话分明意有所指,赵月可是郭家带来的婢女,她能豁出去一切维护的人,当然是郭小姐……这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郭惠妃勃然大怒,道:“如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她一使眼色,旁边的贴身女官上去就给了如意十来个耳光,打得如意头晕目眩,口吐鲜血。雪白娇嫩的脸颊立刻高高肿起,嘴角溢出猩红一抹血痕。如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哭泣道:“惠妃娘娘,奴婢不过是猜测,您何必恼羞成怒——”

郭惠妃刚要开口,却听见李未央淡淡道:“娘娘,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这等下贱的宫女随便几句话就可以污蔑的,不光是我,我的丫头更加容不得别人践踏。既然赵月说不出话来,就该好好审问这个护卫了。”

李未央瞧了那人一眼,见他竟是个风流潇洒的美貌少年,不像是寻常护卫,便冷冷地盯着他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护卫深深低下头去:“奴才是威武大将军府的彭达祖。”

威武大将军府?竟然还是郭家子弟?!郭惠妃面色微微一变,旁边的郭夫人虽然一直没有说话,此刻也是面色凝重。

李未央听说此人出身威武大将军府,便轻轻皱起了眉头,她曾经听说过,在陈留公主下嫁之前,郭家曾经有过一位主母任氏,并且任氏也留下了三个子女。因为任氏当年误以为郭祥战死沙场,又恐惧裴家权势,硬生生丢下三个子女回到了娘家。谁知郭祥不但回来了,还否极泰来地迎娶了陈留公主,任氏又哭又闹,说郭祥停妻再娶,三个孩子年幼,当然向着亲生母亲,狠狠跟着大闹了一场。郭祥虽然生气,却也顾虑到子女年幼,任氏无依无靠,便在家中建造了一座家庙,收留了任氏,却不再尊她为妻子。这三个子女也是由陈留公主抚养,但后来李未央入郭府,便从未见过这三个人,虽然郭夫人提起过他们都已经各自成家立业,出府去了,但在接下来的数次宴会之上,她也从来没碰到那一房的人……

所以她早已猜到,任氏留下的三个子女,必定和陈留公主不和睦。恐怕,再严重一点,跟整个郭家的人都不和睦,而眼前的这个年轻护卫,出身威武将军府,那就是任氏留下的第三子郭腾身边的人了,可他并不姓郭……

事实上,彭达祖是郭腾身边一个副将的遗孤。郭腾以养子的名义将他收留,后来还送入宫中,希望他有一个好前程。这个彭达祖心思活络,人也聪明能干,在宫中混得委实不错,虽然只是威武大将军的养子,却也很快升任中郎将。问题在于,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彭达祖呢?李未央冷笑一声,一切简直像是安排好的。

“说!这情信是不是你写的?”胡顺妃走到了那彭达祖的面前,见他跪在地下不吭声,在他面前站定,“说呀!”

“不,不是奴才写的……是……是奴才捡到的。”他咬牙道。尽管实际上那边站着的郭惠妃与他算是有亲属关系,可事实上在宫中这几年,她从来不曾特别留意过自己,自己见到她,也是尽量不引起注意,一低头叫一声惠妃娘娘。在这宫里头,她是主子,他是仆人,这一点永远也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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