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渍青柠(11)

母亲把碗放在厨房的吧台上，走到窗边。一眼看到了宋之砚身前的小猫咪。

妈妈盯着猫咪灰白相间的毛色，愣了愣感叹道：“我儿子真是长情的人。”

宋之砚弯了弯唇没说话，他拿着猫咪的小爪子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母亲叹口气说：“上次赵岭去医院看你，他说你从上大学时就胃不好。这么多年了……我和你爸爸一点都不知道。”

宋之砚把小猫咪抱起来轻轻放在一边的窗台上，不在意的笑着说：“赵岭自打结婚后就婆婆妈妈的。谁没个消化不好的时候。”

妈妈想到宋之砚的同学都已经结婚了，若不是他们夫妻两个嫌弃妙妙来自农村，拦了这门婚事，如今估计已经抱孙子了。

母亲拿过来沙发上的薄毯盖在他身前说：“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打拼。我和你爸爸不知道你有那么辛苦。只知道逢年过节和亲戚朋友炫耀。你从小就什么都要强，我们也是期待越来愈高。殊不知月满则亏……”

她说不下去，看着日渐消瘦的儿子，她只觉得自己最满意的一件工艺品出了不可修复的裂痕。

宋之砚看着一脸愧疚的妈妈，抬手拍拍母亲的手臂轻声说：“我饿了……”

妈妈闻言立刻收拾情绪，她转身说：“可能凉了，我给你热热。”

宋之砚也随着起身，他拿掉薄毯站直了身子，抬头的瞬间身型不受控的晃了晃。

他见母亲没有发现，干脆就势趴在了母亲的肩头，闭着眼用手臂环住她的肩膀轻声说：“吴女士，不要总做自我检讨。你儿子已经很幸运了。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我好着呢，明天就跟你下楼跳广场舞去。”

万家灯火下，每家有每家的遗憾。完美家庭只是表象，经不起探究。

可是他们至少还有家，还有彼此的支撑。

光是这样平常的母子对话，对很多人就已经是奢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学长这么爱让人占便宜，会不会有人碰瓷的？

第6章 成交

隔天上午，时柠收到了宋之砚寄给她的工作站。

那家搬家公司好像随时在院子外等她似的，时柠打了电话没多久，两个小伙子就搬进来几大件东西。

搬家公司服务异常到位，帮着她把纸箱子拆了，还把机器摆在桌子上。

时柠看着这一大堆花花绿绿的机器第一个感叹是：她得换桌子了。

宋之砚声称借给她一台工作站，但是实际上附送了全套设备。最让时柠坐卧不安的是那台超高清显示器。

时柠在这行也有些日子了。她知道这显示器是专业级别的。色准色域一流，而且又大又长，可以让喜欢把图标放在桌面上的作图民工有充足的空间。

宋之砚还挑选了一个专业键盘和音响，键盘的功能自不必说，关键是颜色还是和显示器配套的水果糖系列，一看就是为了女孩子新配的。

时柠试探着打开机器，不出所料系统是现成的，连软件都装好了。

她诚惶诚恐的掏出手机，赶紧给施主发短信。

时柠：学长，机器已经收到。怎么连显示器和键盘都配了？

宋之砚此时正在茶社喝茶。一起来的赵岭应付了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宋之砚正百无聊赖。

他就预想到时柠会这么问，很快回复道：主机配显示器不是很正常吗？你原来作图都靠脑补画面吗？

时柠：不是，这显示器和键盘都是新的。你事先不是说机器是旧的吗？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敢收了！

宋之砚用手指轻轻转着紫砂茶杯。这里是他和赵岭经常来的茶社。老板每次都给他们预留这个天井，只有他们一桌客人。身后的竹叶随着秋风沙沙作响。宋之砚抬起头望着头顶的四方蓝天，思索该如何作答。

他们两个人相逢不久，时柠的反应无比正常。事实上若是时柠安之若素接受馈赠他倒要担心了。

物质上窘迫的女孩子若是没有正确引导，是很容易陷入欲望沼泽的。时柠这些年全靠自己打拼，人生观都是处处碰壁锻炼出来的。

宋之砚其实很怕她成为一个功利的女孩子。

此时时柠再次发来信息说：要不这样，你把买显示器和键盘的钱告诉我，我打给你。这样我心里坦然些。

宋之砚：那我不是强买强卖了吗？

时柠很想告诉他，若是他不答应就把东西退回去。可是又不敢。

此时宋之砚回复：要不这样，我其实一直想要一幅南淮一中旧校园的画。可是现在校园已经重建，没办法找人画了。时柠……我能不能用这套电脑和你换一幅画。

时柠：风景画？还是特定人物？水彩油画还是粉笔？

宋之砚：你擅长什么就用什么，你脑海中最能代表学校的风景就好。怎么样？以后也许你的画会很值钱，到时候我就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