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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砚城往事(19)

作者: 文选与文 阅读记录

王恕道:“夫人吩咐过,只要岑皛认个错,服个软,求个饶,这事就算了。但有一条,不许把这意思明说了,定是要岑皛扛不住了,自己低头才好。”

荣介亨严肃的脸上,多了一丝情绪,他迈开步子,径直走到岑皛面前,抓住岑皛的双手,看了一眼,“不用劈柴了。”

岑皛被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的双手收回来,“我的事,你不用管。”

说罢,她又抡起斧头,麻利地劈起柴,好像赌着气要证明自己的能耐,亦是不肯在荣介亨面前示弱。

荣介亨看着岑皛的倔强模样,一言不发地走了。王恕跟在后边,特意回头瞪了岑皛一眼,倒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待荣介亨走远了,岑皛也就停下来。她摊开手,发现右手上多了个血泡,红色的泡泡在一众水亮泡泡里分外显眼,是真的痛啊。

刘大娘回来以后,叫岑皛把劈好的柴堆起来,这是劈柴的善后事宜,当然比劈柴轻松许多。岑皛没有像对荣介亨那样倔强,她老老实实地去堆柴。十指连心,手掌上的痛,也是会传到心底的。

一个不小心,柴薪的边角撞破了一个水泡,痛的感觉从掌心传到心头。岑皛蹙眉,她告诉自己,一点小痛罢了,又不是没遇到过,便又若无其事地干活了。

柴堆了一半,荣介亨回来了,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瓷瓶子。

“大公子,您来了。”刘大娘立刻抛下岑皛,满脸堆笑跑上去问好。

“你先忙去。”

荣介亨这样说了,刘大娘只好很识相地离开,只留下岑皛和荣介亨二人在原地。

“停下,”荣介亨这样命令道。

岑皛无动于衷,继续搬柴薪,动作缓慢。

“你的手不要了。”荣介亨黑着脸,语气严厉,走上去强行将岑皛拉起来,岑皛挣脱他的控制,站到一旁。

荣介亨将瓶子推到岑皛面前,“把泡挑了,涂上这药,明天就能好。”

明天就好了,是不是就可以继续给你们荣家干活?岑皛忽然产生这个念头,她果断地拒绝了。

“拿走,我不要。”

岑皛态度坚决,荣介亨态度更坚决,他执意要将药瓶塞进岑皛手里,却在看到岑皛掌心时有那么一刻的犹豫。

岑皛看到他的犹豫,奋力挣脱,小小的药瓶也落到地上,碎成了几片。

有些事情,一旦就错了,就难以挽回。荣介亨意识到了,岑皛也意识到了,二人对视片刻,是岑皛先低下头。

气氛变得压抑,终于,荣介亨转身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岑皛是等他走远了,才抬起的头。

她看不惯他眼里的怜悯,讨厌他那嫌弃的眼神。

岑皛自己捏破了水泡、血泡,在墙角找了一株草药,碾碎了,敷在泡泡上。以前,她不会这样找药,现在她却想着要快点儿好。在记忆中,那种药会起作用。

荣介亨默不作声地走了,他竟然觉得失落,虽然想要接纳这个妹妹,却显然没有做好完全的心理准备。当他看到那双脏兮兮的手上布满了水泡,其中还有破了的,便不再想靠近。

他的情绪表露在脸上,岑皛肯定也意识到了,所以两个人才会那么尴尬。在那一刻,他竟然不想着如何挽回,亦不想想自己是否还能挽回。

那真的是女子的手?

荣介亨觉得不痛快,他去见了岑玖,向母亲询问,为什么不直接暗示岑皛可以低头求饶。

岑玖说:“岑家寨塞进来的人,若是废物一个,不过多双碗筷。倘若不是,就得早做准备了。”

荣介亨想起岑皛那倔强的模样,他也见过岑皛砍猪肉——麻木不仁的屠夫,大概就是那样。

第11章 罪人

岑皛手上的泡,戳破了以后,没几天就好了。柴还是要继续劈,大概是岑玖怕她砍柴出了门,负气跑了,所以这么安排。不过,此时的劈柴,比之前轻松许多。刘大娘不再拎着鞭子瞪眼瞧着,岑皛也学会了偷懒。

除了劈柴,偶尔送柴到厨房,岑皛在荣府的活动范围因此扩大。活动范围扩大,就有可能遇见更多的人,于是她遇见了唐阐。既然遇见了唐阐,总该有些故事发生。

唐阐推着一车新鲜果蔬进来,正好与两手空空离开厨房的岑皛对上了眼。岑皛不料在此地遇上他,于是面露惊讶之色,唐阐却是一如既往,冲她一笑。

人生何处不相逢。

在伏砚这个地方,荣府是代表神国的,府里府外养着童仆无数,自然包括菜农。唐阐既然来送菜,自然就是荣家的家奴,所以岑皛觉得惊讶。以前,她还以为唐阐只是个农人呢。

唐阐也是在意这件事,他借故过来看岑皛,二人在墙角下有一段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