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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砚城往事(49)

作者: 文选与文 阅读记录

唐家人表现出惊讶之色,虎毒不食子,在必要的时候,这话是不对的。唐家人也许能理解,但是不能接受。

“阿皛,荣家有这个心思,你是躲不掉的。”

郭良慈听完,发出一声叹息,她这话在理,倘若荣家真的要岑皛死,又岂是岑皛能躲得掉的?

岑皛陷入惆怅中,她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那些点心,真的有毒?”唐作勘注视着岑皛,严肃地问。

关于这个,岑皛却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因为试验尚未结束,她就回来了。从第一只老鼠的效果看,就算是有毒,只怕也是慢/性/毒/药。何况,无毒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也许,荣介亨那么遮遮掩掩,只是为了躲避其他人的目光。毕竟,他说过岑皛是他妹妹,他是主动接触过岑皛的人。

岑皛动摇了,她从一开始认定的东西,真的一开始就不靠谱?

看着岑皛目光闪躲,唐作勘已经明白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是亲生父母。阿皛,别把人想得那么坏。”

岑皛脸上发烧,羞于见人。她是不是太敏感了?把人想得太好太坏,都是毛病吧。

唐作勘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作用,他也不准备逼迫岑皛,便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今天是个好日子,过节要紧。”

既然唐作勘已经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再纠结,就是岑皛也觉得松了口气。本来,与林雰对峙已经是一件痛苦的事,还要说出自己以往的怀疑,如今又被人质疑,这些放在岑皛面前,都是难题。

到此为止,好好过节,这是句好话。

小年的晚饭还是很丰盛的,岑皛在美食的诱惑下,暂时忘了烦心事。虽然该烦恼的,一点都不会少,但有节日这个托词,还是不错的。

当岑皛开始动摇,她对荣家的态度,也发生着改变。人心,总是在一瞬间发生变化。

第27章 忧虑

唐作勘找儿子谈话,他言语郑重,面带忧虑,应该已经慎重考虑过,不能不说了。

“和阿皛的关系,要处理好,不然,不是她要误入歧途,就是我们受池鱼之殃。”

唐阐坐在亭子里,这是菜园子里的凉亭,孤零零地立在菜地里,平日里供菜农休息,偶尔也会有荣府里的人光临。更多的时候,还是空荡荡的,只有风来雨往。

夜幕之下,房屋里的烛光渺小而明亮,衬得亭子里的人孤单单的。

“荣家要杀阿皛,爹,你怎么看?”唐阐没有顺着说下去,而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阿皛,是夹在荣家和岑家中间的棋子,荣家就算想杀她,也未必敢冒这个险。”

按照唐作勘的说法,岑皛其实还算是得到了岑家的保护,荣家不过迫于岑家的压力,不敢对岑皛下手罢了。但是,这样也等于承认荣家对岑皛有杀心。亲生父母要对亲生女儿下杀手,这算什么?

“虎毒不食子,荣家办得到?”唐阐面向山那边,面色凝重,似乎想到了什么。

“阿皛,又不是养在荣府的孩子,当初怎么扔掉,现在就可以怎么杀掉。对于荣家来说,她是个麻烦。”

唐阐不语,把孩子当成麻烦的家族,就是他所谓的“主人”。

唐作勘接着道:“荣岑两家的争斗,不是一天两天了。老的一代还活着,压着底下人,看着风光,其实也没多少日子了。年轻的一辈,荣巨川优柔寡断,比不得岑璋狠辣。岑璋不过拿阿皛小试牛刀,荣巨川就难以招架,以后的日子,难说啊。”

唐阐道:“阿皛是他们手中的棋子,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唐作勘道:“荣岑两家,阿皛已经学会区别对待了。她只看到面上的东西,所以认为荣家要她死,岑家要她活。要是她不能顺岑家的意,又断了回荣家的路,在这伏砚地方,只怕无立足之地。”

唐阐是赞同其父看法的,只是道:“这是要她自己想明白,旁人说再多,也是无用。”

唐作勘道:“阿皛叫我师父,咱们家,就跟她脱不了关系。保护阿皛,就是保护我们自己。”

唐阐道:“伏砚这个地方,荣家都没法掌控局势,何况是我们?”

他看着父亲,顿了顿,忽然郑重其事道:“爹,神都,还能回去吗?”

这是个勾起回忆的话题,无数心酸与快乐,在瞬间涌上心头。唐作勘先是一愣,然后神色黯然,缓缓道:“为父已经习惯这边的日子,不想回去了。”

也许,十几年的为奴生活,已经磨平了唐作勘的棱角,他甘心过这样的日子,一直到死的那一天。

唐阐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老父亲,关于神都的记忆,有为数不多的场景,是这位老人意气风发的模样。那时候的风光,已经像风一般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