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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砚城往事(88)

作者: 文选与文 阅读记录

眼看唐阐站了起来,竟然欣赏起周围的景致。岑皛见状,也赶紧站了起来,她随意瞄着周围的事物,近处没什么,远处尚可观赏。偶尔吹吹风,也是不错的。只是这竹楼踩着咯吱咯吱响,万一哪出不堪承受,直接塌陷下去,也是够人受的。

岑皛不自觉想起这种煞风景的事,她还是更在意自己的安全,站都站不稳的地方,自然不该拿命去搏。

“不错。”就算这样,岑皛还是给了很敷衍的回答,而且敷衍了第二次,“很好。”

唐阐竟然忍不住笑了,“好不好,得看心情。”

这话在理,岑皛看了一眼唐阐,发现这人今天的笑容不大一样。具体怎么不一样呢,又说不上来,感觉罢了。

唐阐笑着,视线转向伏砚城,眼神立刻变得冷酷起来。

岑皛没有及时注意到这个变化,她还在眺望着远山的景致。欣赏美景,确实要靠个好心情。

第48章 丧事

唐阐说的没错,荣茂勋果然命不久矣。荣家瞒不下去了,只好公布了荣茂勋的病况,要求伏砚地方的人为伏砚子祈福。这样一来,不仅是府里府外,整个伏砚地方都有惊惶之人。伏砚守备蒋俶召集手下兵马,加固城防,同时派兵进驻荣府,以防不测。

那种紧张气氛,自然会影响荣府后院。一向从容不迫的荣廷芝,也不得不时常到祖父病榻前走动,回来时心情自然受到了影响,显露在言行举止上。她的变化,自然落在岑皛眼中。

荣府上下的焦虑,岑皛是能明显感觉到的。她的行动也不似前几日自由,能去的地方被限制在荣廷芝那个小院,等同于软禁。

待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岑皛还是能感受到伏砚城的脉搏。在这个时候,无人再提她的婚事,就是荣廷芝,也假装不知道,看来那笄礼真的是在赶时间。

被困在院子里的岑皛,除了胡思乱想打发时间,剩下的就是读书写字。最能排遣的,还是射箭。可弓箭是危险物品,她自然拿不到。读书写字是后起的兴趣,平静之后是烦躁,烦躁久了就能平静下来,如此循环往复,终于等来了实质的变化。

院子里换上了白灯笼,荣廷芝换了丧服,院子里的丫鬟也跟着换了着装。荣茂勋死了,大办丧事的时候到了。

岑皛没有换上丧服,她以何种身份服丧是个问题。所以,主事的人像是有意忽略了她的那一份。

荣廷芝只是这样道:“好好待在房间里,外面的事,别管。”

那就是不关岑皛的事了。岑皛虽然点头,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不能释怀。她既没有到荣茂勋病榻前问候,又没有参加丧事的权力,还不如外边的奴仆,人家到底可以哭几声主仆情分。

岑皛回到房间,她活动范围从一个院落缩小到一个房间,倒是符合深居简出的要求。就是有一点,这不是她自愿的,是他人强加的。

他人强加的东西,不论好坏,当事人都会有所抗拒。岑皛就是这样的人,她努力想要自己平静下来,平静地接受自己的身份,安安静静地吃饭睡觉。只有这样,时间才会过得快一点。

从丧事开始到丧事结束,整个过程,岑皛只能通过荣廷芝着装变化猜测。她没有参与这些,那种完全被排斥在外的感觉,是愤怒,是哀伤,是痛苦,总是不能随便忽略的情绪。

在这种时候,连荣廷芝也不肯再对岑皛说什么。好像在她眼中,岑皛的确应该置身事外。除了送去一日三餐,谁也不知那房间还有个活人。

岑皛躲在房间里,有那么几次,忍不住掉了几颗眼泪。当眼泪流下,她就知道,所有的不在意都是自欺欺人。

不在意,怎么会有痛苦?

不是对那个未曾建立感情的祖父之死感到悲伤,只是为自己的处境落泪。岑皛把门窗都关上,她不想被其他人看到。既然要与世隔绝,就做得彻底一些。

从伏砚子去世,到新的伏砚子得到神都的册封令,这段时间里,是不宜有任何娱乐活动的。这也是伏砚城高度戒备的时间,为的是防止变故,尤其是在这个年头。

在这种情况下,没人会关心岑皛的事。岑皛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表面上也是如此,连荣廷芝也不理她了。

岑皛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后来,她知道了荣茂勋的丧事如何隆重,直比岑竑之丧,恍若梦里。

“阿皛,”荣廷芝在外边敲门,她不是那种会直接推门而入的人。已经吃了几次闭门羹,她还是在外边轻轻地敲门,连手法都一样。

岑皛已经数日不肯出门,每日的饭食虽然能送进去,却见不到人。那些院子里侍候的丫鬟们,因为荣廷芝的命令,也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