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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夜(238)

严霜华抬头看了看骆羽杉,既想不到她这样直接,也没料到她竟然看明白了自己和王海文之间的暗流,说话、眼神模样都很真诚,不象别有用心的样子。于是想了想低声回答道:“二少的确是不错的,但是.....我是个演员,这样的豪门......”严霜华摇摇头:“再说,我年龄都比二少大,他这样年轻,我怎么可能......”

骆羽杉有些同情地看着她,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命运坎坷的女子也真是不容易,想着,把郁斯年写的纸条拿了出来:“哦,这是昨天在博济碰到郁先生,他让我带给你的。”

严霜华微微一愣,伸手接了过去,看了看纸上的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悄悄看了骆羽杉一眼,这上面写的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过?

“严小姐若是这两天走,有没有地方住?”骆羽杉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问道。

“我可以住到公司去,那里有我的几间宿舍。平常只是觉得不如家里舒服,所以少有去住。”严霜华回答道。

骆羽杉点点头:“那好吧,我和赵主任商量商量,尽快让你恢复行动,这样孙夫人也不好再硬留你。”

严霜华忙笑着谢了,骆羽杉又嘱咐了她几句,然后告辞。

先到上房和孙宝钏打了招呼,聊了几句严霜华的情况,孙宝钏要去看干女儿,骆羽杉便也告辞。

从王公馆回来正好顺路,骆羽杉便告诉邢秘书去四少府上看看邵云芝,昨天见到发现她似乎有些疲倦,但却因为忙碌后来忘记了。

邵云芝把骆羽杉接进云,做了检查,骆羽杉笑道:“云芝的身体底子较差,我看最近你这位大管家就尽量少管点事,多休息,等过了三个月以后再说,这样下去,小宝宝也跟着累。”

邵云芝笑着叹了口气:“最近政府又是改革币制,又是收回海关余款的,少轼这边的事也跟着多起来。最近农商部又着手建立专卖制度,准备对食盐、糖、烟、酒、火柴和茶叶实行车家专卖。说是最近受白银法案影响,为了控制战略物资,增加财政收入稳定市场物价。二嫂知道以前少轼是做黑白生意的,所以这些调整和他都有关系,不得不忙啊。”

这些骆羽杉自然知道,于是又安慰了邵云芝几句,劝她不要让自己太过劳累,邵云芝也明白自己的身子,便也笑着答应,说完送骆羽杉出门,走到客厅,邵云芝忽然说道:“二嫂,余浅予要结婚了,您知道吗?”

名媛余浅予要结婚?骆羽杉‘哦’了一声笑着摇摇头,邵云芝道:“可能报纸上还没有刊载出来呢。说起来嫁的还是二嫂的亲戚,二嫂知不知道您有个姓柴的亲戚在驻法公使馆做武官司的?”

柴俊卿?余浅予还真的嫁给了柴俊卿?骆羽杉笑着点点头:“我也见过一次,一表人才,和余小姐还是很般配的。”

邵云芝一笑,没说什么,把骆羽杉送上车。想着余浅予一代名媛下嫁驻外公使馆武官,骆羽杉心里不由替她高兴,她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也好歹免了谭少轩对不住人的愧疚。

余浅予在家人的支持下,最后终于选定了些俊卿。

消息传出去,相熟的世家公子、大家小姐,有的欣喜替他们祝福,有的惋惜自己从此没有了机会,名花有主,而且将远走巴黎;公子有妻,还是一代名媛。

因为余浅予始终没有松口,柴俊宇硬是又拖了两周,才准备启程,本来已经心灰意冷,想不到骤然云开日出佳人亲口允婚,心中不由分外喜悦,从此自甘为卿憔悴,于是又请了几天假,顾不得旧习俗,让家里即刻准备婚礼。

转眼婚期已届,婚礼在饭店喜气洋洋举行。两家通知到的亲朋、柴俊宇的同学同事,余浅予的姐妹帮,纷纷跑来贺喜,裙屐翩跹,也极一时之盛。婚礼上高朋满座,场面之盛大与热烈,令余浅予觉得自己似乎也找到了幸福。看着英姿勃发的丈夫,余浅予第一次觉得嫁给柴俊宇倒也不坏。谭少轩虽是未来少帅,却强势,冷硬的很,从来也不会放低姿态迁就于人。柴俊宇既有军人气质,对自己又柔情款款,不由海誓山盟享受起夫妻之爱来。

新婚三日,随些俊宇回转巴黎,从此南国交际场上少了一朵名花,巴黎的上流社会多了一支东方奇葩。

云到巴黎的第一夜,余浅予精心打扮了一番,想给丈夫一个意外惊喜,走进新居的起居室,却发现柴俊宇正在办公,连头也没抬。因为他已经回来晚了,巴黎和会已经召开,身为南方军政府驻法国公使馆的武官,柴俊宇有自己的事亟需处理。第一次,余浅予依稀尝到了身为外交官夫人的苦涩。

不过毕竟是久经考验的名媛,余浅予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倩影长伴夫君左右,频频出现在外交场合。她伶牙俐齿,周旋于各色人等之间,游刃有余。

因为年轻貌美,气质典雅,又是教会学校长大,谙熟英语,所以在外交舞台上如鱼得水,左右逢源。余浅予以不仅成为丈夫得力助手,还是巴黎社交界一道亮丽的中国风景。

她不仅把自己打扮得高贵大方,还从发型、穿着入手,将丈夫改造成新一代外交官,教他跳舞、骑马。她说:“法国或者别的国家,在很大程度上要根据我们的表现来确定他们对中国的看法。我们是中国的橱窗。”

余浅予终于圆了她跻身欧洲上流社会贵夫人的梦想。难能可贵的是,余浅予通过自己的外交官夫人生涯,进一步了解到国家、民族的重要,几年后,她已经不仅能阳春白雪,还能下里巴人了。开始热心投入华人的慈善事业,也曾加入当地红十字会组织,在后来的战争中被派入遭适狂轰滥炸的贫民区,每日工作八小时,坚持了几个月之久。

而柴俊宇在妻子的协助下,也工作得很出色,倒真圆了骆羽杉所送的喜障上那句话:珠联璧合,佳偶天成。

余浅予和丈夫到达巴黎的时候,正是“二十一条”在日本重压下签署、巴黎和会危机重重之时。

日本眼看关于“二十一条”的谈判陷入胶着,于是提出了最后通牒,限北方军政府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对一至四号给予“满意之答复”,否则就要诉以“必要之手段”。

在这种情况下,北方军政府无奈,只好召集政府各机关首长开会,与会者包括副总统、国务总理、参谋总长及各部总长、各院院长等。

在会上,袁悲愤陈词,称在“国力未充,难以兵戎相见”的时候,目前只能暂时取辱,不然将重蹈甲午之覆辙。权衡利害,不得已接受日本通牒之要求,何等痛心!何等耻辱!经此大难,大家务必以此次接受日本要求为奇耻大辱,本着卧薪尝胆的精神,做奋发有为之事业。不然,十年之后,非但不能与日本一较高下,亡国之危险将更甚今日!

次日,外交部代部长,次长曹汝霖及中方谈判代表将“二十一条”最后修订本交给日本公使,危机暂时化解。据当事人曹汝霖后来的回忆说:“当时,我心感凄凉,有一种亲递降表的感觉。”国耻面前,不管是什么人,凡是中国人或许都能感同身受吧。

尽管是大兵压境之下的城下之盟,但是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条要求”原件和签订后的新约相比,还是有宵壤之别的。艰苦的谈判中,日本在各方压力下自行取消了最凶残的第五号要求;其他条文不是“留待日后磋商”,就是加进了限制性条件,最后签订的实际上只有“十二条”。

政府无奈的屈辱外交、日本的强蛮恶行引发了全国人民的极大愤怒,举国视为奇耻大辱。各地纷纷举集会,发表宣言,抑制日货,声讨日本侵略者的浪潮席卷神州。由于广大人民的爱国斗争使得“二十一条”不能付诸实行,袁政府也陷于孤立。

在长达几个月的抗议浪潮中,日本成为过街老鼠。后世有人曾评价说:日本虽然费尽心机提出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要求,弄得自己臭名昭著,后来也只不过落得个雷声大,雨点小的收场,为天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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