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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夜(58)

“想不到做时装生意还有这么多窍门,今儿个算是开眼了。不过,聂总经理我总觉得我们既要出钱,又要出力,还有出人,是不是有点与?邵云芝笑着说道。

“上了贼船就下不去了,云芝现在才来后悔,可真是晚了。聂崇平笑得温婉。众人一边在聂崇平示意下走上二楼看新做好的华裳,一边笑着。骆羽杉看着眼前女子端庄的笑容,心里不由升起惺惺相惜之感。

自己是被迫出嫁,而这个女子却是在无奈与被迫中,结束了七年貌合神离的婚姻,那个声名不凡的才子留给她的,是冷漠而残忍的背影。报纸上说,张怀锦时这个妻子是不满的,觉得她土气。在去国陪伴丈夫读书之前,她是个连英文单词小毗”都说不全的“乡下土包子,女人,到今天的能操数国语言,背人处不知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

自己这段强取豪夺的婚姻,不知会走向何方?留给自己的会是无边无涯的伤痛落寞永久地锁住自己的真心一直等它变成石头般没有感觉,还是涅磐重生前的无尽苦难?

想着想着,不由看着眼前衣架上的旗袍有些发呆。

“这些旗袍是中西合璧的产物,既保留了中式的大襟、开衩与袍身结构,又吸收了西式服装造型的收腰与装袖,有的甚至使用了拉链。见她对着旗袍眼神一直没有移开,聂崇平以为她对这几件旗袍感兴趣,于是走过来笑着解释道。

哦”,骆羽杉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聂崇平,顺势道“这款设计似乎借鉴了西式服装的‘两种衣料接做,的手法呢。

“是的。这袭旗袍的衣料上下有别上半截的料子与里面长裤的料子是一样的。两者之间形戍里应外合通过旗袍两侧的开衩显出来。聂崇平一笑“在微凉的晚上,外面再罩一件短马甲,是我们推荐的穿法。越住下看,骆羽杉便觉得这些新装,大多采用了西式服装的设计手法,无论是收腰旗袍高领的取消,敞领和两袖镂空的使用,中式兀素主要是保留了镶边和开衩。接下来,还有大衣、连衣裙、学生装等,这些本身也是适应西方社会生活方式的产物;甚至还有整休形象的西化:手表、手袋、高跟鞋,丝袜等与服装相搭配的这些,无一不是“舶来品”。

另外很有特色的就是绣花内衣裤、睡袍和礼服等运用了中国独有的刺绣,极为精麸。

聂崇平道:“这些衣料多取用白色或浅色,所以我们称之为‘白帮,。‘白帮,实际上是采用西式的裁剪方法、中国传统的刺绣工艺,如绣花,抽纱、镶花边等,工艺讲究、极为繁复。应该很受洋人的欢迎可以出口国外骆羽杉笑着点点头,这聂崇平着实是不凡的商业人才,聪慧明敏。真是难以想象,这样的女子在被丈夫冷落的婚姻中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可是每一步都如赤足走在刀锋上?或许是两人的婚姻有异曲同工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心里便有些靠近。

看完了云裳,一行人走下楼,谭永宜笑道“你这个总经理着实辛苦了,我请客,去喝杯咖啡怎么样?”

聂崇平看了她一眼笑道:慰劳我竟然这么小气,一杯咖啡就打发了。

“知道你要求高,今天特地请你喝现磨现煮的咖啡,你放心,不是那种,吗啡(音细)。谭永宜笑著说道。

大家闻言一愣旋即笑起来前两年,不知是什么人,竟在凌州开了第一家咖啡馆,招牌名叫“南国咖啡

甚至雇了女招待,无奈人们实在不知道这“咖啡是什么玩意,以至于很久都没有什么生意。后来,还是多情敏感的文艺青年们渐渐光顾,继而趋之若鹜。新文艺作家棒场了,便接着了来了爱好文艺作品的青年学生。到这里来,既能认识他们崇拜的作家,又可饱餐女招待的秀色还可以喝上香浓的咖啡。一举几得,一传十十传百,咖啡的生意由此蒸蒸日上。

听咖啡爱好者颜宝航说起“咖啡的趣闻,骆羽杉不由也笑起来,众人上车谭永宜一声吩咐,车子便向着西山而去。

沿着山路,丰子上了不高的西山,居高临下望下来,山水环抱,稽前方是好像一艘巨大舰艇般的一幢建筑,外部构造极为扑素。

谭永宜笑道羽杉没来过吧?这里是凌州唯一的高尔夫球场呢。因为只招待会员所以少有外人进来,我第一次来还是沾了戴美思的光呢。

正说着车子停了下来,原来是门口的警卫招了手。谭永宜打开车窗,叽里呱啦说了一串英语,警卫点头施礼,车子驶了进去。

巨舰原来是球会的会所,别看外表扑素,里面可谓应有尽有,一楼是大厅,酒吧,办公室“二楼是会客室,浴室还有卧房呢。谭永宜笑着说道

一行人不打球于是便径直找到了餐厅,要了午饭和咖啡。颜宝航笑道,永宜素来不请喝咖啡,谁知竟还有这样的好地方。可惜,我没。服,看着白白眼馋。

“哦,大婕,要不您喝杯柠檬水””谭永宜蓦然想起来,有些歉意地笑着对颜宝航道。

“算了那个汽水你就饶了我吧,实在喝不惯,我喝杯水好了。话说这里是打珠的?上次听少辅说起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呢。颜宝航摆按手说道

“这里有六个球道。实行金员制。根据会员等级不同,缴纳的会费也不一样,女会员是十五元,如果大婕感兴趣,等宝宝生下来,我请你来。谭永宜笑看着颜宝航。

算了打球还是不要了,偶尔来喝杯现磨现煮的咖啡就满足了。看到侍者走过来,颜宝航看了看端上来的咖啡,点点头不错,香味浓郁。

说着笑着,吃完饭,送了聂崇平回南方大学,丰子才转头去送邵云芝骆羽杉和颜宝航坐的车子径直回了大帅府。

下了车一边往后面走,颜宝航一边问道“听说这几天第二集困军要开到宁曹一线,老二有没有和你说起?骆羽杉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摇摇头:没有听说。

颜宝航看看她,低声道:“这个老二,新婚别离,竟然不早打招呼,真是的,唉,男人都一个德性”骆羽杉闻言眼神微微一顿旋即恢复正常,在府里很少见到谭少辅,更很少见到他陪着颜宝航,大嫂话里似乎挺感慨的,难道他们夫妻之间会有什么不妥吗?

颜宝航拍拍她的手我也累了,二弟妹也早点回去休息。看你精神也有些乏,可是昨夜睡得不好”骆羽杉略有些尴尬地低了头昨夜谭老二醉酒发疯,这样的闺房密事怎么和外人讲?

换了家常衣服躺在床上,骆羽杉翻着手里的书,忽然看到一段话,说俄国作家车尔尼雪夫斯基这样对爱下定义:爱恃赐予万事万物的魅力其实决不应该是人生中短暂的现象。这一道绚烂的生命光芒,不应该仅仅照耀着探求和渴慕时期,这个时期其实只应该相当于一天的黎明,黎明虽然可爱、美丽,但在接蹲而至的白天,那光和热却比黎明时分更大得多。

从这段话,又想到了聂崇平,刚才在会所,一见如故的两个人静静聊了一会儿,聂崇平道“离婚对我而言或许就意味着‘光和热比黎明时分更大碍多的脱胎换骨吧。或者我要为离婚感谢张怀雒,若不是离婚,我可能永远都没办法找到自己,也没有办法成长尽管这成长的代价很惨痛。

聂崇平和张怀锦之子两岁时不幸因病天折,聂崇平强忍悲痛料理了孩子的后事,继续她的异国求学路程,并整理自己的心绪作好归国准备。

去国五年,一个凤凰涅磐重生后的聂崇平回国了。回到了日思夜想的故乡凌州后,聂崇平应邀在南方大学教授德文。

故乡很安静呢,尽管好多东西已经改变,多了很多新事物,但仍有很好的菜肴,好看的原文书籍,都是最新的;衣服也随便穿,很自由;东西也便宜,生活费用低廉,到底是在家舒服。聂崇平说的温馨骆羽杉却为之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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