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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色天下(30)

木含清弯了弯嘴角,淡淡回答道:“他乡再好,也是异地,女儿没出息还是习惯家乡水土多些。”

罗氏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木含清,笑着继续说:“不来帝都,不知皇家气象,这次妾身可算开了眼了,桂殿兰宫神仙府,金门玉户帝王家,人生一世若是日日如此富贵加身荣华相伴,该是怎样修来的福分啊。”

木含清如有所悟的看了看面前着繁花团锦衫裙、满头珠翠、相貌艳丽的王府侧妃,依旧淡淡笑着:“皇家富贵,非常人所能体味,山中蒲柳野花,哪里能植入琼宫禁苑?”

这女子竟这般滴水泼不进,罗氏不由微微皱起了柳眉,此番试探,毫无所得,难怪做事向来少有失手的赵胜也徒唤奈何非得搬救兵。

又说了几句家常,诉了一些别后的客气话,罗氏讪讪告辞,看着她的背影木含清心里一声暗叹,怕来的终于要来了。

入睡前,悄悄向沉鱼施了个眼色,半夜,小丫头嘻嘻笑着爬上了她的床,两个人蒙在被窝里悄声咬耳朵。

昏黄的红烛一跳,爆出一个大大的灯花,睡在外厅的碧荷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次日午后,莫氏派人把木含清请进了内室。

叹了口气,莫氏直直看着木含清:“木姑娘,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相瞒,小女木兰的身子越来越差,嫁进皇家怕是不可能了。姑娘艳色天下少见,且明敏聪慧,名动南北,再回北疆,难比登天。”莫氏抚着手里的一串佛珠,停了停。

见木含清没有什么表示,方继续说:“天下至贵,莫过君王,能嫁进皇家,也是姑娘的福分,王爷和妾身对姑娘也是异常爱重,若姑娘答应,自此就是我北安王府真正的大小姐,安澜的无双公主。”

木含清嘴角依然含着淡淡的笑意,恍如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

莫氏脸上浮出一份笑意:“至于说愿意嫁给哪位皇子,姑娘不妨告诉妾身,如果觉得靖王过于风流无羁,王爷也定不会委屈姑娘,以王府今日之权势和王爷与陛下的发小之义,一定让姑娘如愿以偿。”

莫氏放下佛珠,拿过茶杯,抿一口香茶,笑得更加慈爱:“凭姑娘人才,就算东宫正妃之位,又有何不可?木姑娘,那可是未来的国母,注定要母仪天下啊。”

听她优美动听的讲完,木含清轻挑唇角,淡淡绽出一个笑容,明眸皓齿,动人如春天的一阵熏风,莫氏也禁不住稍稍愣神。

“王妃此言是不是说,含清没有推辞的余地?”木含清徐徐问道,不管喝不喝水,一定要按住牛头了是吧?

“皆大欢喜自是最好,若姑娘一定不给王爷和妾身这个面子,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怪不得太后曾说这北安王妃年轻时也是个人物。莫氏声音婉转,明明在摆布他人的命运,竟似含着不尽的无奈。

“请王妃允许含清考虑几日。”木含清没有再多说,起身施礼静静离去。

哭闹争辩都于事无补,反而会给自己造成麻烦。

莫氏没有催她,三天的时光忙忙碌碌过去。第四日早晨,一纸诏书打破了这如弓弦紧绷的平静:“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第三十六章 恍然大悟

这三天,莫氏等北安王府的人没有来催问,但木含清却是意想不到的忙碌。

不知为什么,来访的人突然多起来,开始还以为皆为北安王妃而来,实际情形却令木含清无法这样肯定了。

柳荫深处,临湖伸出一方水榭,半凌碧水,眼前湖中一片荷花,莲叶田田,几枝菡萏娉婷,蜻蜓低飞,不知不觉夏日即将来临。

木含清正慵懒有些不顾仪态的掠开长裙斜倚几案,手里抓着一本书册。沉鱼还没有回来,事情不知安排的如何,木含清心里一直不很踏实。看了半天,也没有几个字入眼。有些恼恨的将书册丢下,以手托腮闭上了眼睛。

“公主,”陌生的一声轻呼,木含清忙拂了一下裙裾端正了跪坐的姿势,一身锦衣华服的太子妃在青柳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两人见了礼,说了一些场面上的官话,太子妃看了看一身家常浅紫轻罗衣,白色留仙裙、玉簪低低挽着云鬓、窈窕美丽的木含清,说道:“久未见公主,越发的貌美了,可有打扰公主读书?”

“不过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太子妃过奖。”木含清静默了一会儿,浅浅一笑。来了就为夸我貌美?

太子妃一笑,转头看她:“公主和姐姐这么生疏?我比你虚长几岁,若不介意便叫我声姐姐方不见外。”

“臣女不敢逾矩。”木含清垂首低头。

太子妃文雅清秀,对着木含清笑得温婉柔美中略略一丝苦涩:“公主天仙化人,聪慧美貌,若是你我姐妹能日日相伴,实在是殊儿之幸。”

木含清心里一沉,眸光澄澈,淡淡看着近处的玉色莲叶:“太子妃好意臣女心领,臣女蒲柳之姿,也无青云之志。”

可恶!若是喜爱,便当深情专义,心心相印,白首不离。这太子已经妻妾成群,还要妻子来探问自己的心意,何其忍心?

太子妃的眼光流转在木含清脸上,对方眸中的清澈纯净让她心中似乎被什么钝物挤压过去。

目送太子妃离去,长长的裙裾如云般飘于身后,柳丝轻摆,木含清的心里滑过一片隐约的清暗。

此后,赵王妃、齐王妃、甚至左相夫人等重臣亲眷亦接踵而至,笑意不一,话语不同,中心点却是同一个意思。这帮凤子龙孙竟是用了同样的手法来探听自己的心思,木含清慨叹皇家媳妇贤淑大度的同时,亦领会到“嫁进皇家的女人就不是女人”的深意,更冷了一颗心,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都来过,该消停了吧?桃花心木的低窗边,竹帘半卷,碧纱橱凉风轻送,闻着廊前桂子暗香,半睡半醒的木含清被碧荷推醒,听说那人来访,不由愣了一愣。

帘外佳人光彩明丽中隐约一丝憔悴,一身醉红银丝罗衣,外罩玉色云痕纱,云鬓步摇斜插,月眉细长,眼波潋滟中神情复杂,似颦似笑,似愁似媚。

这就是名动上河城的花魁?看来靖王爷的眼光不低啊。

淡淡扫了一眼她窈窕的身姿,腹部平坦,可能时日尚短。赶紧吩咐青柳看座,温颜殷殷询问。

不料花魁却“扑通”一声直直跪了下去:“奴婢向公主殿下请罪。”

木含清檀口微张,一声没有出口的低呼随着气息慢慢消弭,挑挑眉梢,淡淡笑着问道:“姑娘这是何意?快快请起。”

一旁青柳碧荷忙走上前,欲俯身扶起地上的花魁,她却轻轻摇了摇头,拒绝起身,贝齿紧咬嘴唇道:“都是盼盼不好,妄图飞上枝头,惹下这般祸事,连累了王爷,也委屈了公主。请公主大人大量,原谅奴婢之过,待王爷公主婚事大定,奴婢便遁入空门,青灯古佛为公主祈福。”

花魁为何要来?难道是靖王所迫?还是另有缘由?木含清心里闪过无数念头,面上却依然平静无波,不缓不急、似颦似笑的说道:“姑娘快快请起,万万不要这样讲;姑娘为皇家孕育麟儿,关乎国脉,实在是大功一件,我亦为王爷庆幸,何来古佛青灯之言?”说着,竟走下座位,伸出白玉般的素手相扶。

花魁明显很是吃惊,一时竟忘了推拒,只看着面前冰肌玉骨妩媚,明眸顾盼生姿的倾国绝色发愣。

直到被木含清安置在软榻上,方回过神来,又欲起身,被木含清柔柔按住。看着她笼烟般的眉微微弯起,羽睫浅影下,容颜柔和宁静,花魁失了声音:“公主……”

“人生在世,无论贵贱,不分贫富,皆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女人只有深爱一个人,才会心甘情愿为他生儿育女,可见姑娘深爱王爷,这决不会是错。姑娘千万保重身体才是。”木含清声音淡淡中含着坚韧,带着温柔的清朗,仿佛是姐妹间的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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