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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尊的美人徒弟(178)

作者: 晏氿 阅读记录

釉色的缸里又盛满了水, 上面浮着绿萍,周围是吵闹不休的雀鸣,隔着白色的围墙,幼时的一切都重新呈现在眼前。

耳边是嘈杂不息的风声, 伴随着母亲温软柔和的呼唤:“昭昭, 昭昭儿……到阿娘这来。”

他驻足看过去,阿娘的旁边,还站着父亲,父亲的背脊挺得很直, 只不过面容是模糊的。

许是时间隔得太久,厉闻昭记不清父亲的样子, 只记得父亲的眉目都是深邃的,是青山幽水里走出来的端方君子, 生得俊秀。

“阿昭, ”他听见父亲在低声跟自己说话,“阿昭长大了, 长得像你阿娘一样好看,有风骨。”

“可是我不想像阿娘。”

“为什么?阿娘不好看吗?你阿娘啊, 是我们这出了名的美人, 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阿娘是美人, 可是我想长得像爹爹这样, 男孩子, 要有英气才是。”

父亲闻言, 只是笑,不作任何言语,厉闻昭见势,两只手攀上父亲的颈,要抱。

“前面还要说男孩子得有英气,怎么现在就撒起娇来了?”父亲笑着,用宽厚的手掌覆在了他的脑后,轻轻摩挲。

“阿昭,阿昭啊……我们的好阿昭,以后要岁月如今,前路昭昭。”

许是执念太深,又或者是经年累月伤疤在这时被人重新揭开,厉闻昭的眼睛里,逐渐氤氲起一层水汽。

隔着时间的光景,他仿佛看见父亲背对着日光,以一种迁就的姿态,半蹲下/身,朝着他笑,面容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模糊。

那时的厉闻昭年纪还小,不知日后长路迢迢,不知日后九折坦途。

只道后来物是人非,事与愿违。

这么多年过去,他能记住的,大抵也只有父亲身后,那片折射出的细碎金光,和沉陷在日光里,半明半昧的面容。

这是厉闻昭几百年来,最不可诉说的心病。

药石无医,终而铸成了心魔。

眼前有无数的影子交错浮动过去,他面对过太多次的生离死别,然而要说“无能为力”这四个字,却只存在于幼时。

他亲眼见过家破人亡,见过倒在血泊中的父亲,用粗粝,沾满血的手掌给他擦泪。

不知是否遗憾今生的缘分到此为止,还是有太多的话已经来不及说,记忆里,父亲和他别离前的最后一句话,只有简短不过的三个字。

“不要哭。”

许是那天的夜太黑了,他能看得清庭院里,四溅的血迹,能看得清父亲无力垂下去的手,却再也看不清父亲的眉眼。

所有的一切都在眼里打着重影,成了血色,浮荡的血光,为他铺了最后的生路。

母亲的剑锋上都是血,她用狠戾的目光望住自己,一言不发,没了往日的温情,有的只是满目杀意。

他甚至来不及将父亲的眼睛阖上,便要撞撞跌跌地逃命,不知要逃到哪里,不知前路何方,父亲临终前的话不断浮响顿挫在耳边,此后,在无数个深夜的黑暗里,他时常会从梦魇的余烬中惊醒,眼里涩涩,却是什么也没有。

那天夜里,下了大雪,生路已断。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逃出来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渡过这漫长的前半生。

等再清醒时,浮华已去,他立在这里,自始至终,都是个不合时宜的存在。

……

江淮咬在厉闻昭的唇上,能感受到他贴近自己的鼻息,或轻或重,迎合着自己心跳的拍子。

浅浅的月色铺在脚下,交织成了一条线,倒映着交错在一起的影子。

江淮两只手都攀附在厉闻昭的肩上,唇齿相依,唤回了厉闻昭深藏在心底里,最后的温情。

厉闻昭周身的魔气在这一瞬将两人包裹住,隐蔽了月光,暧昧难明。

他感觉到肩膀上,有轻微的力道压下,是江淮的手,他消瘦白皙的脸就挨着自己,近在咫尺,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

是一种裹着绿意的香。这样的气味总能让他想起江淮院子里的那株海棠。

海棠本该是无香的,可江淮院子里的那株不同,每当风过,吹得花枝摇曳,他都可以闻到那股芬芳的清香。

心里的狂躁总算被这时安抚下,厉闻昭眼里的猩红在一点点褪去,不多时便恢复成原来的黑色,紧接着,缭绕在周身的黑气也缓缓消散。

唇上有热意,湿漉漉的,是江淮的气息,他不大会吻人,就只能用笨拙的法子,咬着自己的唇不动。

厉闻昭抱住了他。

江淮感觉自己的脑后被手覆住,又有一只手揽住了腰,让两个人贴得更紧了。

下唇被含住,是轻轻啮/咬,亦或者循序渐进的深入,酥酥麻麻的缠绵感一直沿着下唇游移到了人中,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