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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嫁良妻(61)

“彼此彼此,”江竟芜讥讽地一笑:“富贵权势令人畏惧,但是不能逼迫女人……爱吧?”

段奕桀眸光一暗,薄唇轻勾冷冷道:“一时的感觉,代表不了一世;只要用心呵护,小苗终会长成大树。”

“大树早已参天,何必费事再等什么小苗。是吧,小辰?”江竟芜斜瞅他一眼,看来这家伙还真的喜欢上小辰了呢,小苗?哼,我和小辰青梅竹马,感情之树早就长大,她会等你?想得美!

许良辰心情起伏,根本无意参与两个男人之间的争风吃醋,见火开始向自己烧过来,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淡淡说道:“两位慢慢聊,我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向大路走去,那里有来往的黄包车。

段奕桀微皱剑眉,转头向罗宏义施了个眼色。

罗宏义跟随他多年,当然闻弦歌而知雅意,明白大少所指,迅速向前几步,来到许良辰面前,抬手敬礼,笑容可掬:“二小姐,车子马上到。”

没等许良辰谢绝,精灵如猴的司机已经一脚踩下油门,本就在一旁不远处的车子风驰电掣疾驰而至,转眼横在许良辰面前刹住,正正阻住了她的去路。

罗宏义疾步向前拉开车门,又是一礼:“二小姐,请!”

段奕桀斜眼看着这一幕,转头对江竟芜缓声说道:“天晚了,改日我设宴专请江署长,我们好好讨论下‘男人的问题’。告辞!”说完,大步向车子走去。

面前是横着的汽车,拉开的车门,罗宏义含笑相请,身后,传来段奕桀坚定有力的脚步声,许良辰明白,自己别无去路。回头看了江竟芜一眼,她慢慢转头,垂下眼帘,坐进了车子。

段奕桀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江竟芜一眼,上车。

车子瞬间融入了迷离的夜色。

江竟芜手扶车门,叹了口气,今晚虽然话没说完,他却隐约明白了许良辰始终不肯答应婚事的原因——难道自己错了吗?小辰为什么这样倔强,就为了这样的小事不肯答应?看着江上迷离的月色,江竟芜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

自古到今,女主内男主外,父亲和母亲一生相爱,不也是这样过的?作为江博士夫人,母亲每每说起,总是充满自豪,他们琴瑟和谐,相敬相爱,是自己心中夫妻、家庭的楷模;爱她,就给她一个温暖的家,给她一份安定、幸福的生活,这也有错?小辰,你究竟想要什么?

出来做事,对你就那么重要?我不相信你不爱我,既然爱我,怎么就不能接受我给你的家和心意?你不是也说父亲、母亲的爱情令人羡慕?为什么还要拒绝?……江竟芜觉得自己想不通,很苦恼。

上了车,段奕桀一直没说话,他微皱了剑眉,神情严肃,似乎正认真考虑什么难题。许良辰悄悄从眼帘下斜睨了他一眼,也没作声。

车子直驶竹苑,一直进了大门才停下。

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向许良辰的居住走去。

月如银盘,挂于皓空,微风拂过,竹影摇动,许良辰看着路灯下拖长的影子,眼神迷离如她自己也看不清的心事。

转过小径,便是内院,周围一片静谧,不经意间抬头看去,许良辰又是一怔。

走进内院的青石板路两侧,是一点点跳跃的烛光,连成一条光带,光带旁边是一支支带露的玫瑰,一直到门前。清风吹拂烛影摇红,花香轻飘,渲染出一种梦幻般的浪漫。

许良辰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段奕桀,他淡淡勾唇,微微一笑:“良辰,谢谢你回来。”

许良辰眨了眨眼睛,段奕桀说什么?自己本来以为这冷面大少一定会勃然大怒,秋后算账,谁知他就轻飘飘说了这么一句话?

没等她多想,段奕桀大掌握上她的小手,拉着身子有些僵硬的许良辰沿光带和玫瑰向室内走去。

踏进房门,客厅中间是一张宽大的红木餐台,两把椅子,餐台上铺了素色的巾布,香槟镇在冰桶中,烛光下冒着丝丝白雾,细长的水晶香槟杯旁边,是一束难得一见的黄玫瑰,朵朵盛放娇艳欲滴。几个烛台,放在四角,烛光营造出浪漫如仙境般的背景,美仑美奂。

“据说,烛光下的玫瑰求婚,是最浪漫的场景,我希望自己能有好运。”段奕桀绅士地拉开椅子,请许良辰入座。

许良辰慢慢抬头,这场景差点让她的心没了抵御的能力。

段奕桀优雅地举起酒杯,目光炯炯,宠溺深深:“良辰美景,永生不忘。良辰,你可愿今生与我同醉?”

杯中软黄的液体,在烛光映照下,冒出珍珠般的细泡,许良辰默默低眉,心中百味杂陈,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段奕桀举杯一饮而尽,取了一支玫瑰,走过来,抬手簪上她的长发,玫瑰的清香混合着酒香、发香,他低头,似有若无轻轻吻上她的鬓。

许良辰心中一颤,耳边听的他低沉而轻柔的话语:“良辰,嫁给我……”

若是两情相悦,这一刻,必定是自己最幸福的霎那……许良辰心里幽幽一叹,慢慢直起身子:“……对不起,夜深了,我……”

段奕桀舒了口气,似是隐隐约约的叹息,他点点头:“好,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深深看了许良辰一眼,慢慢转身,大步离去。

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由近而远,直到再也听不见,许良辰方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发了呆……

院门外,段奕桀看着窗户上烛光映出的那个影子,也痴痴呆住……我愿这月色,这烛光,这花香,永远陪伴着你……良辰,什么时候,你才会为我打开心门?

次日,当许良辰醒来,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上,她抚了抚有些隐痛的额,记得昨夜心中烦闷,便喝了两杯香槟,后来似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自己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撑住起身,刷牙洗脸,走到客厅一看,一切还如以前,桌子、玫瑰、香槟,全无踪影,再看看阳光灿烂的院子里,依然绿草如茵,鲜花盛开,那些烛光、玫瑰似乎从来没有过。

许良辰正有些愣怔,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大姐美辰喜悦的声音响起来:“二妹,你可回来了,哪有眼看婚礼要举行了,还只顾公事忙的家也不回的新娘子?”

许良辰闻声回头,见表嫂蔡凤歧和大姐笑嘻嘻走进来,来不及计较大姐说的话,急忙迎上去:“表嫂,大姐,你们怎么来了?”

“你忙的不回家,我们可不就来了?”美辰笑的花枝乱颤,看得出极是欢喜:“眼看婚礼都要举行了,礼服还没试呢,我和表嫂正着急,四夫人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你这几天有空,请我们来竹苑陪你住几天,顺便把婚礼要准备的一些事办了……”

“大姐,这……”许良辰笑容一滞,正想着怎么和表嫂大姐说清楚,就听蔡凤歧笑着说道:“二妹对这婚事,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二妹,你可千万不能糊涂,”许美辰急忙劝道:“这些日子,不仅卢夫人和大帅府其他几位夫人为了婚事,多次找我和表嫂商量,连段老夫人也抱病见过我们两次,一再嘱咐,不能委屈了二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二妹放心,这次婚事一定会轰动大半个中国……大帅府至为用心,我们许家,再不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了……”

“大姐,不是,我……”许良辰有苦难言,大姐身上洋溢出的从未有过的快乐让她心里酸酸的。

作为许家的长女,美辰从出生那天起,就没有得到过应该得到的祝福和期许。在封建思想严重的世家大族,女儿是完全没有份量的。而生下女儿的母亲,也被忽略和轻视……美辰小小年纪,便见识到了人世的寒凉。后来,两个妹妹相继出生,许家亲族许多人暗地里蔑视地呼母亲为“瓦窑”,“烧”出来的全是赔钱货,性格温良的母亲背人处不知流了多少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