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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重生后我走向人生巅峰(300)

作者: 小妖墨 阅读记录

……

在羊城的第一个春节谢云书没有回家过,因为工地上要有人看家,老板开了三倍的工资,谢云书跟另外三个单身的工友一并留下。

工人们平时不上工的时候喜欢聚在一起打牌、打麻将,以前谢云书从来不参与,但是现在——

“你他娘的别看书了,我们这三缺一呢!”

谢云书无奈道:“你们玩的我不会。”

“不会我们教你,这玩意很好学的!”工友过来夺走他的书,强拉他,“赶紧的别扫兴,小兄弟你要合群一点!”

谢云书只得坐上牌桌,他在很短的时间里学会了粤东麻将,学会了斗地|主、炸金|花和牛牛,每样都玩得似模似样。

工友给他递烟,起初他也说:“我不会抽。”

“男人哪有不抽烟的,这都不用学,就跟上|床一样天生就会,快点,别扫兴!”

谢云书抽了第一根烟,被呛得不轻,工友哈哈大笑,但是第二根、第三根就很习惯了……他的适应力一向很强。

让人堕落的东西总是成瘾很快,谢云书有十多天的时间都是在牌桌上度过,他跟几个工友每天就是吃饱了打牌,打累了睡觉,睡醒了再打,中间只要睁着眼睛,必然烟不离手。

牌桌上谢云书赢多输少,假期的最后一天其他几个工友撺掇他请客,他当然不能拒绝。

谢云书付了钱请隔壁工地留守的人过来两个帮他们看场子,然后四个人去了市中心。

新春佳节,广州城张灯结彩,无数块巨大的广告屏幕和灯光霓虹闪烁交织在一起,映照着千家万户,构筑出歌舞升平的繁华盛世。

“我请你们吃顿好的,咱们去‘打边炉’吧?”谢云书赢了不少,也舍得出血,“打边炉”是广式火锅,很多材料可是价格不菲。

三个工友却是相视一笑,眼睛里传递着只有他们才懂的嗳眛意味,其中一个笑嘻嘻搭着谢云书的肩膀:“你是小朋友,我们哪能宰你呢,今天虽说是让你请客,哥哥们也是带你出来见识的,所以‘这一餐’,其实是让你‘交学费’!”

谢云书被带到一家狭窄简陋,灯光昏暗的“理发店”里时还觉得很困惑:“我们不是年前才剪过头的吗?”

他那单纯天真的模样不仅差点把工友笑死,连里面的几个年轻姑娘都笑得前仰后合。

等他搞清楚这个“理发店”做的真正营生时,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那里逃了出来。

谢云书站在路边,一边抽着烟一边等他的工友们出来。

不大一会功夫,好几个女的上来跟他搭讪,有年轻的,也有不年轻的,有浓妆艳抹的,也有不施粉黛的,有好看的,也有不好看的。

谢云书起初还很耐心地一一拒绝,后来也不知为什么,一股莫名的火气从他心底直窜上来:“滚蛋!老子哪里看着像是来嫖的?”

其他年轻的女郎看他样子俏,倒也不恼,被拒了就走了,最后一个女的岁数要有三十多了,穿着在这个年节里很显突兀的旗袍,冲着他扭身哼道:“你不来嫖,你站桥口干什么?”

女人又冷笑着说:“看你能装几天假正经?男人,呵!”

谢云书就像是被人一刀刺中心口,捅了他一个对穿,血呼啦流了满地,痛得他连呼吸都不能。

他站的地方,本地人叫它“桥口”,是个公开的暗|娼交易点,那些“理发店”,被称为“桥洞”。

他手捂着心口,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到,一个人,你站在什么位置,你在别人眼里就是什么定位。

然后你迟早,无论甘与不甘,愿与不愿,都会走到那个定位上去。

就像他最早的时候也不会抽烟,不会喝酒,不会打牌。

但他现在全都学会了。

他最初与整个工地的人都格格不入,可现在也跟他们打成一片了。

他如今站在“桥口”,茕茕孑立,仍然自恃着半斤清高与三两傲骨,可谁敢保证未来的某一天,他不会从“桥口”,走到那些“桥洞”里去呢?

羊城的冬天一点不冷,但谢云书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管里都注满了淬了冰的寒液,眼前的灯火霓虹、高低建筑,所有的景物都在他的视线里剧烈摇晃,像是倾覆山海的漩涡,要将他吞噬淹没。

“我一直以为你能前程似锦。”

“别扫兴,你要合群一点!”

虚空中两个声音皆带着隆隆回音,炸得他的耳膜嗡嗡作响,又像是探进他灵魂深处的两只利爪将他拼命撕扯,谢云书用双手抱住自己的两臂,胸膛如风箱般鼓动,大口大口,呼出灼热血腥的气体。

你不能这样。

有一个小小的声音游离于那两股强大的噪音之外,从他的心底最深处悄然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