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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门闺秀(191)

太后听了也点头道:“这孩子说得没错,贵妃啊,你不是帮着皇后掌着凤印么?回去忙吧,我再跟这孩子聊聊天,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谁也不要出去乱说,若泄露半点,哀家定会严惩不饶。”

贵妃听得怔住,太后竟然是在赶她走,蓝氏还没有被整治呢,她岂能甘心,好不容易等到皇后那贱人不在宫里,护这蓝氏不到,才召了她进宫的,难道要就此放过么?下一回,要再找机会就难了。

太后见贵妃还站着没动,不由微蹙了眉,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起来,贵妃一震,忙应声退下,临走时,狠狠地瞪了素颜一眼。

太后见了便摇了摇头,有些人,便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再帮她也是徒劳的,在见过那耳坠上的图形之后,陈贵妃还不知收敛,真想将大祸惹上身么?

贵妃走后,太后亲切地让素颜起来,笑道:“今天可是吓到你了?”

素颜起了身,却还是挨在太后身边,点了点头道:“嗯,很害怕,还好,有您在呢,民妇又不怕了。”

太后听得莞尔一笑道:“这里也没有旁人了,你跟哀家说实话,你真的怕吗?哀家看你,其实胆子大得很呢,连贵妃娘娘的错处你都敢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素颜听得大惊,吓得立即跪了下来,太后言笑晏晏,脸上不见半分怒气,只是这话却听得素颜头皮发麻,她这回可是真怕了,像贵妃那样,将敌意摆在面上的人,她自是有办法对付,可面对太后这深沉如海的心机,她觉得自己就是只蝼蚁,只要太后愿意,随时都可以捏死自己。

“你看你这孩子,不过说你一句,就吓成这样,方才不是还说,觉得哀家良善可亲么?难不成,那都是哄哀家的?”太后笑颜不改,声音也很慈和,只是素颜听在耳朵里,却是更加心惊胆颤了,到底是在宫里浸淫了几十年的女人,又是最后的胜利者,那心机谋算,岂是自己这个毛头丫头能对付的?

“民妇不敢,民妇却是对太后您有着北洋的感觉,觉得您观之可亲。”素颜这倒是真话,只是她不知,究竟是太后本身具有这样亲和的气质,还是真的是自己有错觉,她总觉得,太后身上的气息,与她前世的母亲很相似,让她不由自主的便想亲近。

“嗯,哀家也有这种感觉,你怕什么,哀家也是真心喜欢你呢,起来吧,挨着哀家坐一会子,哀家那最小的公主啊,在哀家身边的时候,也像你这个样子,喜欢滚到哀家怀里撒娇呢。”太后淡笑着说道,眼神也变得悠远深长了起来,似是那远嫁的女儿又回到了身边。

素颜依言站了起来,坐在了太后的脚榻边,仰头看着太后,瞥见太后眼中的湿意,心里也感触良多,想着前世的母亲,辛苦养大了自己,却不能享到自己半分福,还在承受无尽的思念,今生再也不能相见,不由眼圈儿爷红了。

太后垂眸看到素颜眼中的泪光,不由拍了拍她的头道:“你还好,你娘亲就在京城里,想见也不难,,不像我那丫头,一年也难回来一趟,也不知,她在那异国的宫里是否也有人欺负。”

“不会的,她可是大周的公主,身份何等尊贵,那些外邦小国,只会尊敬于她,又怎么会欺负她呢,您放心吧,她一定过得很幸福的。”素颜随口安慰道,说着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语,此时的太后,只是个思念女儿的母亲,而她,正是个思念母亲的女儿,两人情感相通,方才的惊惧迅速消散不少。

“那个耳坠子,你好生收了吧,不要再乱拿出来吓人了,宁伯侯府水深,你好自为之啊。”太后笑了笑,又对素颜道。

素颜听得脸一红,心中又是一震,太后真是眼光如炬,竟然看出,那耳坠子并非真是陈氏身上之物,她不禁吓得背后冷汗直冒,好在太后后面那句话安了她的心,似是并不会追究,还有些真心为她担忧之意,不由又生出几分感动来,方才太后可没有当着贵妃的面拆穿她呢,也没打算要治她的罪,那便是放过她了。

正要说几句感谢的话,又听太后道:“司安堂,可是不那么容易管理的地方,成绍那孩子过得也很难,难得他对你动了真情,肯处处维护你,为了你,连这种东西都肯给你,看来,他很是信任于你的,你可要好生待他才是。”

素颜被太后这话震得一阵发晕,太后深居深宫,竟然连这些都知道,她,究竟是站在皇后这一边的,还是站在贵妃这一边的呢?或许,两边都不想帮,只是也玩着权衡之术,不让一方独大,令后宫保持一个相对的平衡?

叶成绍果然可能是司安堂的堂主,只听命与皇上的人,怪不得,他可以轻易的救了大老爷出来,并将大老爷于两淮赈灾贪没一案中摘清……可是,这应该是一件很隐密的事情,太后知道并不稀奇,但王大太太怎么会知道的呢?

她不由眉头深锁,点头应了太后的话,又想起了今天在那奇怪的园子里的遭遇,上官明昊,也只是个普通的侯府世子吗?他为何能调得动宫中的宫女,将自己骗到那园子里去呢?

叶成绍又是为何会出现在那园子里呢?

正胡思乱想之际,外面宫人来报,说是宁伯侯世子前来拜见太后娘娘,正在宫外等宣。

太后听得一笑,亲昵地戳了下素颜的头道:“你看,你还应得不情不愿的,人家可是担心哀家会吃了你,来接你了呢。”

素颜脸一红,娇羞地一笑道:“太后,他……是来拜见您的呢,一大早儿他就出来了,怎么知道民妇在您这里呢,他可是对您一片孝心,您一定要领情啊。”

太后听得哈哈大笑,点着头道:“嗯,那小子不气死哀家就是他最大的孝心了,你呀,这心底里可是心疼着那小子呢,皇后可不必太过担心了哟。”

说着,自手上取下一个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手镯戴在素颜手上:“这手镯哀家戴了好些年了,原是一对的,一只给了我那小丫头,今日你合哀家的眼缘,这只便赏于你吧,以后,有了空,可要多来宫里陪陪哀家这老婆子才是啊。”

素颜见了忙下跪谢恩,一时宫人传了叶成绍进来。

叶成绍一身藏青色直缀,腰间系着一根金丝边宽腰带,中间缀着一顶云豆般大小的绿玉宝石,头束紫玉冠,神情恭谨有礼,长身玉立,乍看去,真是一个丰神俊朗的帅小伙。

他一进来,便大步向前,单膝跪地:“绍儿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这魔障,难得今天这么有正形,是看你老婆在哀家宫里头吧。平素怎么不见你这么多礼,起吧,仔细看看你老婆,可有少了一根头发!”太后戏谑地看真叶成绍说道。

叶成绍听了立即就换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直起身来就往太后身边蹭,嬉笑道:“老祖宗,绍儿可是真心来看您的,您怎么不领情啊,再说了,有老祖宗在呢,绍儿自是不怕的,不过,就是怕她年轻胆小,不会说话,怕冲撞了您呢。”

太后听了斜了眼嗔他:“哼,你们一对儿小狐狸,她那么聪明,又怎么会冲撞哀家,不过,绍儿啊,你一会子还是带了她去贵妃宫里一趟吧,她那侄女儿没了,心里不圆泛,你去给赔个礼吧。”

叶成绍听了撇了撇嘴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娘娘她打小儿就不喜欢绍儿,便是赔了再多的礼,她也不待见绍儿,绍儿不去讨那个没趣,她没怎么着我娘子就好,真要把气出在我娘子头上了,那绍儿做什么那就难说了。”

“绍儿,你连哀家的话也不听了么?”太后听了不由沉了脸,叶成绍这话也太不给她面子了,今天若不是太后拦着,素颜那顿打是跑不掉的,而且,他后原也是存着让陈贵妃对素颜稍事惩戒,让她出出气的,后来愣是一下都没让她碰着,这会子贵妃心里指不定多憋屈呢,要这孩子去赔个礼都不肯,真是气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