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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门闺秀(201)

皇上听了不由多看了素颜一眼,深邃幽黑的眸子更为锐利了些,嘴角牵出一抹笑来:“看来,她到时得了母后您的眼缘了,儿臣不过大意了些,您就为她说话了,起吧,还不谢太后。”皇上的声音威严不改,却是还了丝笑意。

素颜听了忙小心地站了起来,皇后娘娘一听她又中了毒,艳丽的双眸里便升起一层水雾来,挽过素颜的手道:“孩子,说说,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又中毒了,好些了没?”

素颜被皇后的热情弄得有些惶措,忙笑对皇后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无碍的,陈太医已经为民妇解毒了。”

“哎呀,你就别再自称民妇了,没听皇上正骂本宫吗?你可是绍儿亲选的正室之妻,封品级……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皇后听她说无碍了,这才展了些笑颜。

“哀家已经下了懿旨了,封叶兰氏为正二品诰品,皇后你就不要再抱屈了,哀家可是很喜欢这孩子的,才不会亏待了她呢。”太后斜了眼皇上,冷声说道。

皇后一听,忙垂了首谢过太后,见太后紧盯着她挽素颜的那只手,下意识的就放开了素颜,退到皇上身边去了一些。

太后的眼神就有些发冷,叶成绍这时才上前来,不情不愿地给皇上和皇后跪下见礼。

皇上想起进来时,他说的那番话,冷声道:“绍儿,朕对你寄望很高,你怎么能说出要辞去爵位的话来呢,可是又在胡闹?如今也是娶了妻的人了,怎么做事还是任性妄为,不计后果!”

“微臣是阴沟里的老鼠,是见不得光的贝戋人,留在朝里,惹人嘲笑么?那鸟世子,微臣不做了还不行吗?微臣带了娘子,从此流浪天涯去,再也不给某些人添堵惹眼了还不成么?”叶成绍也不等皇上叫起,自己便无精打采地起了身,走到素颜身边,扶住了她,对皇上说话也是半分都不客气,语气里颇带怨气。

几人行礼谈话,却无一人理睬地上的贵妃,皇上再次听到阴沟里的老鼠一词,气得眼中精光闪烁,凌厉如锋利的尖刀,直接刺向地上的贵妃。

“此话可是贵妃你说的?”声音冰寒中带着一股浓浓的威压,贵妃自皇上进来后,便没有再敢大声呻吟,连扭动抓挠也强行忍着,不敢轻动一下,惹怒了皇上。

此时皇上质问,她哪敢回答,眼巴巴地抬了眼,求助地看着太后,太后眉头微皱,撇开眼去,并不看她。

“绍儿,我苦命的孩子,你再如何,也是堂堂侯府世子,谁敢如此污辱你,当本宫是什么?你是阴沟里的老鼠,那你的父母是什么?竟敢污辱本宫至此,皇上,怪不得绍儿会心灰意冷,他是动心太过所致。”皇上也是气得俏脸发白,美艳的双眸里闪着晶莹的泪光,哽声对皇上道。

贵妃一听,不由打了个冷战,迅速抬眸怨毒扫了皇后一眼,然后立即又垂下眸子。

“朕在问你话,为何不答?贵妃你是哑了还是聋了?”皇上看了皇后一眼,严重含了一丝怜惜和安抚,还有一丝温柔,再看向贵妃时,那温柔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是一丝恼怒和厌恶。

贵妃被皇上问得一哆嗦,忙挣扎着跪趴在地上回道:“回皇上的话,臣妾……臣妾也只是一时气急,头脑发热,胡言乱语了,请皇上息怒,臣妾再也不敢了。”

“果真是你说的?好大的胆子啊,看来,是朕对你太过宠爱了,以至于你越发的狂妄自大,无法无天了,来人,将贵妃请到冷宫去清修三个月,谁也不许与她说话,违令者斩,若是三个月后出来,还是不会说话,那便从此不要再说话了。”皇上说完,再也不肯多看贵妃一眼,扶了太后便往外走:

“母后,此处乌烟瘴气的,儿臣扶您回宫吧。”

太后一听皇上只是将贵妃打入冷宫三个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再一听给贵妃禁言,不许她再说话,觉得皇上简直英明到了极点了,贵妃这人最是爱唠叨,一点子事业能说上好多遍,这几年越发的过分了,而且说话也不经大脑,时常惹祸,让一个话篓子突然禁言三个月,那比要了她的命还惨啊,皇上这一手真妙,即罚了贵妃,又没伤贵妃的根本,给皇后和成绍出了气得同时,又给了陈家颜面,两相不得罪。

贵妃一听皇上那话,吓得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皇上真的会下令给她哑药吃,一想到自己由高高在上的贵妃,被打入冷宫去,宫里的那些平素与自己对立的那些贝戋蹄子们,还不得拍后称快?而且,更会趁机抢了自己的掌宫理事之权,原本跟随在自己身后的那起子人,怕也会有一半倒向皇后那边去,更会趁自己在冷宫期间,夺权争宠,对自己落井下石,皇上原就不太待见自己,这会子三个月不能再见天颜,宫中美女如云,三个月过后,他还会想起自己吗?而且,若皇后再给自己罗织些罪名,三个月……怕是三年也会是有的啊?她不由又看向太后。

可这一次,就是向来帮着她的太后,也不再帮她了,在皇上的搀扶下,看也不看她一眼,便往外走去。

可她身上的毒还没解了,身上奇痒难耐,皇上怎么能如此不顾十几年的夫妻情谊……难道就因一句话,就要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了么?

贵妃又气又伤心,更多的是对皇后和叶成绍无比的恨,眼看着皇上衣角就要消失在寝宫的门口,她哀声大哭道:“皇上,臣妾身中剧毒,痛痒难耐,救救臣妾吧。”

皇上自然是早就看到了贵妃的惨样,虽不知其中缘故,却也猜得出一二来,不过是视若无睹罢了,谁让这个蠢笨的女人竟然说出那两句话来,她是在挑战自己的耐性,最讨厌这种仗着娘家的势力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以他的眼光,只看一眼便知,那毒根本不会致死,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看不出自己对她已经很宽仁了,不懂得感恩,却还得寸进尺……

皇上一时气急,头也不回的说道:“来人,贵妃时发了风寒疮了,送到马厩里呆上三天,等医好风寒疮后,再送进冷宫清修吧。”

贵妃一听,想死的心都有了,大周习俗,生了风寒疮的人药石无医,只能送到牛栏或者马厩里,用扫了牛粪马粪的竹扫把扫身体,那疮毒才会好,自己哪里得了风寒疮,皇上,他是想自己死吗?不就是骂了那个贝戋种吗?为了给那贝戋种出气,他竟然如此不念旧情,那贝戋种如果这能见光,又怎么会只给个世子爵位?有本事就正正经经的让他认祖归宗……

贵妃严重热泪双流,想到某些事情,眼底却闪过一丝阴狠和快慰,再是又嫡又长又如何?还不是被人弄得连父母都不敢相认了?这偌大的天下,还不是只能由自己的儿子继承?叶氏死贝戋人,你就得意吧,看谁笑到最后,谁才会是这大周宫中真正的主人。

皇上下完令后,再不迟疑,扶了太后走出寝宫,一回头,看到叶成绍两眼望天,神情抑郁地站在寝宫外,不由眼神一黯,“绍儿,跟姑父来,姑父有话对你说。”

叶成绍幽幽地看了皇上一眼,冷冷地说道:“臣还是称您为皇上的好,阴沟里的老鼠,怎么能与至高无上的大周皇帝扯上亲戚关系,千万别玷污了圣上光洁无瑕的身份。”

皇上听得剑眉一皱,眼神变得锐利了些,沉声道:“朕若再在宫里听到阴沟老鼠四个字,无论是谁,立斩不赦。”

叶成绍听了便是好一阵苦笑,严重泛出一丝泪意,静静地注视着皇上,无怨无忿,无畏无惧,有的,只是淡漠,那种观之能让人心寒的淡漠,像是与皇上原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好半晌,他才淡淡地开了口道:“那皇上便先赐臣一死吧,臣对这四个字刻骨铭心,怕是睡梦中,也会不小心溜出了口来,为了避免连累臣那可怜的妻子,您还是先赐了臣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