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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门闺秀(3)

不过,今儿既是不顾了面子进了老太太屋里,那就得将自己应有的福利都讨了回去,正好趁着侯夫人在,某个小三要顾面子的时候开口,成功的几率才会大几分。

于是装作要告辞的模样,却是对老太太躬身一礼,小声问道:“奶奶,孙女有一事不明,请奶奶训导。”

老太太看了侯夫人一眼,心里也有些担忧,不知道素颜会问出什么失礼的话来:“有何不明之事,且明日再问,今儿屋里有客呢。”

就是屋里有客才要问的,平日问了也没用,素颜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脚却寸步不移,一点也没有告辞的意思,“对不起,孙儿不问不快,正好侯夫人也在,也请侯夫人教导教导素颜。”

侯夫人饶有兴趣地看着素颜,看她一脸的古怪,眼里却是一派坚毅之色,隐隐猜出些什么,她也很想听蓝家老太太要如何解释。

“哦,是何事让侄女如此郑重,你且说来听听!”

素颜听了对侯夫人又行了一礼,心里却在笑这位侯夫人好生八卦,竟然对别人家里的**也感兴趣呢。

“素颜下月便要及芨,又没有学过中馈之事,便想要请教老太太几件家常事务,不知,素颜身为蓝家嫡长女,每月可有月例,每年可有四季新衣,每餐花费定银几何?”

“大姑娘可真是越大越糊涂了,你每月月例二十两,四季衣服各两套,每餐定例二两,这是府里的老规矩了,怎么连这个也不懂?平素都是谁帮你管着钱呢?如此不会理事,将来嫁了,如何能做当家主母啊。”二夫人王氏不等老太太出声,便抢先回道。

其实,明眼人一听便知素颜问那话的意思,她的嚼用不是没给,就是被克扣了,不然,她也不会故意如此露拙,可二夫人果然厉害,一席话不旦抹了自己刻薄嫡女之嫌,反倒将之责怪成嫡女太过糊涂愚笨,正好趁机在侯夫人面前打击素颜,影响素颜在侯夫人心中的形像。

素颜听得一脸的惊诧,回过头来就指着跟来的紫晴骂道:“二娘说的可是真的,我平素的银子帐本都由你管着,你怎么说,我没有月例,一年到头也只做了一套春装,每顿嚼用才五钱呢?是不是你这丫头贪没了?”

紫睛自然知道素颜的意思,不过是要借她的嘴来证实二夫人丑陋行径而已,她忙吓得跪到了老太太面前,大呼‘冤枉。’正要开口细说,二夫人却是手一挥道:“来人啊,将这大胆贪没主子月钱的奴婢拖出去打十板子,这还得了,仗着主子信任,便为所欲为了。”

紫睛一听大喊冤枉,哭了起来,立即有两个粗使婆子凶神恶刹得走了进来,就要拖了紫睛走,素颜却是上前一步拦住,眼神凌厉地看着二夫人道:“二娘急什么,紫睛好歹也是我的丫头,就算要处置也得我说了算,我还没问清楚呢,二娘如此心急,不会是紫晴要说的话让你害怕吧。”

“素颜,当着客人的面,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对你二娘说话,你的一应用度,我会着人好生查问的,蓝家还会少了自家嫡孙女的嚼用不成?好了,你娘身子也不好,你且换身衣服后,去看你娘吧。”老太太看这事再闹下去,真的会将蓝家脸面丢尽,传扬出去,蓝家在京城门名望族里头,还真抬不起头来,便想熄事宁人。

第四章:议亲1

既然老太太开了口,蓝素颜相信二夫人应该不会再克扣自己的银钱了,心里也着实惦记着大夫人,便行礼退了出来。

刚走到抱厦处,便看到蓝素情果然又换了一套衣服,在贴身丫头的陪伴下走了起来,一看素颜仍穿着那件破衣服,还自老太太屋里出来,眼里便闪过一丝慌乱,轻咬了嘴唇,看着素颜目不斜视,当没看到她一样的自身边走过。

素颜人还没走出老太太的院子,便听到老太太屋里传来一阵阵笑声,其中,尤其以素情的笑声最欢快,娇声细语,偶尔也传出几声侯夫人的笑来,她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带着紫睛先回了自已院子,换了身衣服,再度起身去看大夫人。

带着紫睛行至假山处,看到前面垂花门前,几个小厮正簇拥着老太爷和一个长相俊美的华服少年往二门里来,素颜忙将身子往假山后隐了隐,紫睛见了很不明白,大姑娘为何要躲老太爷?

看样子,老太爷竟是要带着那华服少年去老太太的院里,等老太爷和那华服少年走远了,素颜才又至假山后出来,紫睛便在一旁嘀咕:“大姑娘干嘛要躲着老太爷啊,老太太虽然对您……可是,老太爷还是很疼你了,您心里有委屈,正好可以跟老太爷说说的。”

素颜低头沉思着,没有注意紫睛的话,紫睛却是扭着头,等那一群人拐了弯,进了月亮门,她才回过头也,“那个人就是中山侯世子么?确实长得英俊潇洒呢,大姑娘,你方才应该去给老太爷行个礼的,你都十五岁了,按说,早该议亲,中山侯可是公卿之家,世子又是那样出色的一个人儿,若是能够……”

“那我一会子去跟老太太说,把你给二姑娘素情好了,让她带着你陪嫁去。”再让她说下去,素颜估计紫睛能设计一出公子小姐花园偶遇相爱,然后结婚生子的爱情佳话。

紫晴立即被她弄了个大袖脸,娇嗔地一跺脚,“大姑娘,我要有那心思,就要天打五雷轰我……让我……”

“得,开玩笑呢,走吧,一会你去大夫人屋里,帮我把这点燕窝给炖了,我要亲眼看着她吃下去才能放心。”素颜一看紫睛急了,便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大夫人正仰靠在大迎枕上,听丫头说素颜一来,瘦削而苍白的脸才露出一丝笑意来,素颜进门后,先给大夫人行了一礼,然走急切地坐到大夫人床边,拉住大夫人的手问道:“娘,你怎么又不肯吃东西了。”

大夫人听了便看了眼正进去给素颜沏茶的青凌一眼,“你别听她们瞎说,娘只是吃得稍少了一点罢了。”

说着,就要坐起身来,素颜忙去扶她,手摸到大夫人的背脊,只觉好硌手,鼻子一酸,眼睛就湿了:“娘,外祖父家的事情您也别太放在心上了,您还是先顾着自个吧,就是……心里再悲伤,也要想想肚子里的弟弟呢,都八个多月了,您这不吃不喝的,弟弟将来怕是会落下胎病呢。”

大夫人听着再也忍不住,眼泪喷涌而出,眼中蕴满悲愤之情,“当年,你祖父外放西南多年,若不是你外祖父在皇上面前力荐,哪里能够调回京城,如今还得了个大学士的官位,娘真的没想到,世情凉薄如此,一见你外家失了势,遭了难,你祖父和父亲不说帮衬,还生怕连累,如今竟是连娘亲也不肯放过,若非怀了这个孩子,怕是早将娘亲休弃了……”

素颜听着也心酸,祖父与父亲这种过河拆桥,捧高踩低的行为着实令人生恨,但她一个闺阁女儿,也没办法帮到母亲什么,祖父和父亲因她的八字太硬的缘故,一直就不喜欢她这个嫡长女,如今大夫人再一失势,更加不待见她了。

“娘,事情已经成这样了,您再抱怨也于事无补,先将身子养好了,把弟弟安全顺利的生下来,外祖父家也只是一时遭难,世事无常,无水轮流转,指不定哪一天,外祖一家又会再起来呢。”

女儿的安慰并没有让大夫人转颜,她仍是嘤嘤哭泣着,青凌沏了茶出来,看见这幅情景便直叹气,素颜便吩咐紫睛拿了燕窝去炖,大夫人身体太弱,就是因为心情郁结太过,又茶饭不思的缘故,若好生将养,也不至于怀着个肚子还经常不下床。

母女正相对落泪,外面便有小丫头来报,说是中山侯夫人来了。

大夫人听得一喜,眼睛都亮了起来,挣扎着就要起来,又吩咐青凌给她净面,素颜拭干了泪,忙起了身到外面去迎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