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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门闺秀(387)

叶成绍握着素颜的手紧了紧,放开她,穿好衣服便出门。

候夫人在门外大骂:“叶成绍,你这个混账东西,我们夫妻养育你二十年,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竟然杀了你父亲,你这个畜生啊,还给你父亲安了那么个罪名,宁伯候全府上下一百多口人,除了你们夫妻,全都要被叛罪,你妹妹,你弟弟都要被连累,你不是不是人啊。”

方妈妈听了这些话愣证半晌,心思猛转,原本清淡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一改方才的诚惶诚恐的神情,冷笑着对候夫人道:“夫人,奴婢劝你还是不要再骂的好,候爷如果是犯了谋逆大罪,你想活命,又想要救几位少爷和小姐的话,就不要再得罪少主子了,你自己也说了,你养他二十年了,候爷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奴婢不知道,但是,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候爷若不是真犯了大错,又怎么会死?以少主子的心性,他是那狠毒之人吗?”

候夫人被几个粗使婆子拦着,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也闪过一丝坚定,对着方妈妈就呸了一口:“呸,老贱蹄子,别拿你宫里的那一套来教训我,我是个头脑简单的,不知道那些个弯弯绕绕,我知道,他杀了他的父亲,又害了全家,我要找他理论,找他拼命。”却冻是说要报仇的话。

叶成绍深深地看着候夫人,见她将似疯狂,眼神却清澈得很,而且,眼里虽然有着惶恐和愤怒,却并无悲伤,便知道了候夫人的用意,对方妈妈道:“请夫人进来吧。”

方妈妈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恭敬地说道:“少主子,候夫人她对你怕是有误会。”

“放她进来,我来跟他谈。”叶成绍说罢便走进了正屋,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粗使婆子放开了候夫人,候夫人骂骂咧咧地进了屋,后面文娴和文静两个其实更为惶恐,她们两个原本还在睡觉。突然就被候夫人使来的人吵醒了,一听候夫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候爷是候府的天,他一倒了,那属于她们的世界也就会垮了,突然就从候府的嫡女,世家小姐要变身成为叛逆之女,抄家灭族的危险就在眼前,她们一下子便失去了重心,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文娴更是痛失父亲,一听得是叶成绍杀了候爷,先是不信,后来心里就有了恨,这会子见候夫人进了屋,她也跟了进去,但方妈妈却将她拦下了。

“三小姐,非常时期,奴婢劝你还是不要跟着闹的好,大少奶奶是个仁慈的,她对你素来不错,如今你想以后还享有优越的生活,就应该懂事一些。”

方妈妈这是在提醒她,也是在警告她,不要闹事,要去走素颜的路子,或许,她们姐妹还能逃能一劫,还能再拥有宽裕的生活。可是......

文娴骤然之间,像是长大和成熟了很多,像候夫人那样去闹的确没什么意思,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她冷静下来,抬眼看向正屋,只见素颜正自里屋走出来,明丽的俏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那略显慵懒,眼角眉梢还带着小幸福的神情深深刺痛了文娴,笼在袖中的手不由紧紧握住,她向方妈妈福了一礼,哑着嗓子道:“多谢妈妈提点,我和二姐姐在穿堂里等母亲好了。”

方妈妈见她果然知事,便点了头,让紫云给她上了茶,让她和文静两个好生待着。

候夫人还在骂骂咧咧,叶成绍静静地看着她,想等她发泄完后,再与她说话,他向来是没有耐心对着候夫人的,有的,只是厌恶和不屑,这一次,是没法子,宁伯候死了,但养恩还在,尽管知道这些年宁伯候一直是在算计自己,但人死如灯灭,他的过错,随着他的死亡而消散。他会好生等宁伯候府的其他人的,算是偿还养育之恩吧。

素颜见候夫人哭得眼都肿了,让人沏了茶,亲手给候夫人奉上:“母亲,不要再哭了,候爷并不是相公杀的,您且消消气,听相公如何解释。”

候夫人终于止了哭,也不再骂了,看素颜的眼神里带了丝的期盼,却没有开口。

素颜突然就感觉到,候夫人可能是知道很多事情的,只是她一直在装疯卖傻,这一次的闹,怕也是曲线救国的法子吧。

“人确实不是我杀的,他与二皇子之间是什么关系,您可能还不清楚吧,我这里有证据。”叶成绍冷静的对候夫人说道。

他以前虽有怀疑,但一直没有证据,也不太肯相信,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的父亲也是要谋害自己的人,但这一次,他遇袭的时间和路径二皇子摸得太清楚了,回来前,他只给候爷发过信件,只有候爷知道他准时回京的路线和时间,而二皇子的密室里,候爷正好在,他潜在外面听到了候爷与二皇子的对话,当时心冷的发寒,再联系这么些年来,司安堂掌握的一些东西,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串在了一起,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们是什么关系?”候夫人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很热切的想知道真相,又很怕知道那个结果,眼神明暗不定。

“红菊,将那包东西拿来。”叶成绍懒懒的唤了一声。

红菊应声而来,手里拿着一个藏青色的绸布包,叶成绍将布包打开,抖出里面一条秀着虎头的红肚兜,递给候夫人。

候夫人接过那红肚兜顿时激动了起来,冲口说道:“这是我亲手给绍扬的,怎么会在你这里?当年......莫名其妙的就丢了,以为只是婆子们没有管好......”

“当年是白妈妈用这肚兜给您的孩子穿上的吧,据说您生了二弟后,就晕过去了两天,醒来只发现了二弟的肚兜不见了,再没有异样吗?”叶成绍看着候夫人问道。

候夫人的心怦怦直跳,脸色变得煞白了起来,半晌,她才痛心疾首的惨呼了一声:“不......这不是事实,不可能......”

“我也希望不可能,但您不觉得候爷对绍扬太过冷漠了吗?他对成良都比对绍扬好,绍扬可是他的嫡子啊?当年,候爷的亲妹子可是进了宫的,她几乎与您同时怀孕,她难产而死,而您呢,也是难产,但命大,并没有死,却昏迷两天。这包东西是在宫里一个老嬷嬷手里得到的,那个老嬷嬷据说曾经服侍过叶才人,她因为与白妈妈交好,所以,所有服侍过叶才人的宫人几乎都死了,只有她没死,你不觉得奇怪吗?”

叶成绍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这包东西他早就见过,但一直没有弄清楚原由,果然给候夫人一看,证实了他的猜测。

“你可能还不知道,就连皇上身边的刘全海都是候爷的人,上一次,我娘子中毒,候爷在中间也是插了手的,刘全海那老东西其实是听从了二皇子的指使的,他是宫里的大总管,在他的掩护之下,换一个孩子出来,并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叶才人的死,候爷很伤心,皇上心中的愧,候爷进宫看望叶才人是再正常不过的情份,皇上因为对他有愧,所以,看顾得也松了一些,又有刘全海在一旁掩护,狸猫换太子的事情就发生了。”

“你是说......你是说,绍扬他......他才是真的皇子?而二皇子,他是我的孩儿?不......不可能......”候夫人听了叶成绍的话,真是要疯了,她疼了十几年的儿子竟然是别人的,而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是谁时,儿子已经死了,这叫她如何受得了,一进,她像是失了魂一样,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会是真的......你骗我,这一切全是骗我的。”

叶成绍还待要说,素颜却是阻止了他,她实丰是不忍看候夫人那痛苦的表情,这对候夫人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一起共同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丈夫,将她的孩子换走了,却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任他为了另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痛苦和怜惜,从来没有提醒过一次,候夫人是整个事情中最悲苦,最可怜的人,她对绍扬爱得至深至切,为绍扬的病痛苦折磨了十几年,其间还有忍受陈妃的要协,忍受刘姨娘的毒害,宁伯候对她也太过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