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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门闺秀(390)

中山侯听了也上前一步奏道:“臣同奏,请皇上立皇长子为太子。”

这种时候顾大人不做第一,不给人话柄,但也绝不落后,也上前附奏。

刑部上尚柳大人看了护国侯一眼,也上前附议,殿中便只剩下护国侯,原本最会见机转舵的护国侯却是迟疑了,他脸上露出犹疑不定的神色,时不时地向殿外望去,似是在期限待着什么。

皇上听得众大臣的奏议,一时怔住,这有点出乎他的预料,虽然他也知道,大臣们会迟早请奏立叶成绍为皇太子,但没想到这么快,毕竟二皇子才死一天,很多悬疑并未解开,而且,叶成绍的身份也才公开,很多大臣都还未接受事实,更多的百姓还不知晓,骤然立一个侯府世子为皇太子,还真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何况,这与他的宏图计划相冲突,他原不是这么打算的啊。

皇上的脸色明晦不定,护国侯见了更有了底气,一抬眸,正好触到皇上看过来的眼神,他心中一喜,出列道:“皇上,臣有话要说。”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扬了声道:“哦,护国侯也要附议么?”

“非也,皇上,皇长子着实才华横溢,德行绝佳,但如今却不是立皇太子的最佳时机,二皇子死于非命,案子还没有彻底了结,虽然已经证明皇子清白,但皇长子与二皇子之死还有些干系,臣等虽然清楚,皇长子的品性,但不代表广大臣工都清楚,不代表广大百姓都清楚,如此冒然立皇长子为太子,会让有些人有可乘之机,毁损皇长子的声誉。故此,臣认为,此事当缓。”不说不立,而是说要缓,没有立即就反对,也就不算是站在叶成绍的对立面,又合了皇上的心意,护国侯果然奸滑得很口。

皇上听了点头颔首,正色道:“朕也觉得不太妥当。”

皇后在一旁听了微眯了眼睛看向皇上,眼里露出鄙夷之色,冷笑道:“也是,成绍当不当太子的也无所谓,皇上啊,以臣妾看,放了成绍归隐吧,也放了臣妾出宫,臣妾跟着成绍夫妻一起去过小日子,享几天天伦之乐去。要说起来,臣妾真的很想念老家了,这么些年过去,不知道老家的人还安健否?”

皇上听得心中一颤,紧张地看着皇后,自己这态度又伤了皇后了,他不是不想立叶成绍为皇太子,只是确实时机不成熟啊,皇后又何必逼得太紧?

皇后迎上他的目光,眼里有些淡淡的倦意,更多的,是失望,还有些许的冷然,皇上的骤然缩紧,柔儿她……她对自己的情淡了吗?她要回北戎去?

眼前又浮现出,二十几年前,他正值青春年少,一身白身儒袍,如玉树临风,丰神俊朗,柔儿一身火红的猎装,骑在雪白的骏马上,在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奔驰,蓝天碧云下,她就像一只美丽的太阳神凤,光华四射,风华耀日,将他的灵魂都收走了,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看她扬鞭策马,草原上留一抹亮丽的红影,更是留下一串串银玲般的笑声。

他傻傻的,呆呆地看着那远去的,红色精灵一般的女子,正暗自失落,抬眼间,她又像一个临世的仙女一样,策马来到了他的面前,天真而纯净的美眸好奇地看着他,“你是中原人么?”她的汉语说得很流利,声音清脆柔美,他的心怦怦直跳,饶是当了多年的皇子,然被她的一句简单的问话弄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只会呆呆地盯着她,错不开眼。

她见他半晌也没回话,神情窘迫,她突然就娇声笑了起来,扬了鞭在他的马背上一甩,他的马儿突然就撅蹄狂奔,吓了他一跳,差一点将他从马上掀了下来,她却在身后恶作剧的哈哈大笑,但看到他一个纵身,漂亮地立在马背上,轻轻松松的就制住了那汗聪宝马后,她的眼里才露出一丝的惊异……那一次,他知道她是北戎的公主,她知道她的小名叫柔儿……

“皇上……”

一声呼唤将皇上从回忆里唤醒,护国侯正抹着额头的汗珠对他禀道:“皇儿乃一国之母,岂能轻易离宫,皇上春秋正盛,皇后此言着实不妥,皇长子乃国之希望,岂有退隐之说,皇上可千万不能应允皇后啊。”

皇上收回神思,目光湛湛的看向皇上,眼中流转着淡淡的柔情,声音也带了一丝温柔:“皇后,你累了,回宫歇着吧,成绍也是我的儿子,我也对他寄予厚望,立他为皇太子……”

皇上的话还没完,就听得外面太监高声宣道:“禀皇上,靖国侯求见。”

皇上听得目光一沉,靖国侯怎么会在此时回京了?虽然他同意了他回京,但不应该有这么快才是啊。

扬了手,让人宣了靖国侯进殿。

素颜这是第一次看到传说着的靖国侯,只见从殿外走进一个高大魁梧人来,一身银灰色盔甲,步子沉稳有力,走路带出一股见声,踩得殿中的大理石板叮咚作响,再看那人有张刚毅冷酷的脸庞,深遂的眼眸,脸染风霜,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眼神锐利而精光闪烁。

心中暗想,此人肯定更不好相与啊,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回来,是要做什么。

靖国侯手托头盔,威武的向皇上单膝行礼,皇上脸带笑容:“大将军远来辛苦,快快请起。”

靖国侯谢恩后立起身来,深遂的眸子向周围淡淡的巡视了一遍,在叶成绍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下,眼眸凝深,目光锐利,叶成绍嘴角含着痞赖的微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浑然不当靖国侯的威势是一回事,挑了眉道:“北关离京数千里,侯爷着实辛苦了,你不会是日行千里吧,这一路,也不知道侯爷累死了几匹良马啊。”

是在说护国侯不听宣便提前赶赴京城呢,皇上的旨意下达也没有几天,时间和按路程,靖国侯至少得半月后才能到达。守边将士没有朝庭的命令,不许擅离职守,随意回京的,这是大罪。

靖国侯板着脸,很严肃的回道:“本帅骑死了几匹良马,赶多少路,由不得你这黄口小儿来置喙,不过一个侯府世子罢了,凭什么质问本帅。”

竟然当着皇上的面骂叶成绍?而且,明明叶成绍的身份已经下召正实,这会子他偏要拗了口只当叶成绍是侯府世子,今天这个当口怕也只有靖国侯一人敢如此了。

靖国侯为大周守卫边疆数十年,大大小小的战役参加了上百场,乃大周国之栋梁,确实劳苦功高,也正是因此,他才持功自傲,眼里很难挟得进人去,便是皇上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更何况叶成绍不过才被正名的一天皇子了。

皇后听得大怒,微眯了眼看向靖国侯,走上前一步道:“陈家的人果然都是热血得很啊,陈阁老骂本宫的皇儿为竖子,靖国侯一回来,就骂他为黄口小儿,不知道在靖国侯眼里,生了这黄口小儿的本宫算什么,皇上又算得了什么?”皇后自来一身傲骨,洒脱率直,若非为了那虚妄的爱情,她如今怕也成为了北戎的皇太女了,哪里能受得了一个臣子对自己儿子的喝斥。

靖国侯冷笑一声道,看也不看皇后一眼,目光直射向皇上:“禀圣上,不知大周何时允许妇人进乾清宫了,妇人干政向来朝庭大忌,臣不与无知妇人言谈。”

皇后听得盛怒,一旁的大臣们也是听得汗都出来了,中山侯的浓眉紧皱着,手掌握拳,怒目横视着靖国侯,看那样子,若非在乾清宫殿里,有皇上在坐,他可能会向靖国侯挥拳头了。

叶成绍气得脸都绿了,骂他他无所谓,他打小没少挨过骂,脸皮都厚了,但是骂皇后,他就受不了,手一紧,跨步出去就要向靖国侯动手,手臂却是被素颜拽住,淡笑地劝道:“相公,靖国侯既是看不起妇人,那我这小妇人便来与他理论一番。”

皇上也是被靖国侯的态度弄很很是恼怒,皇后再如何,也是他的女人,自己怎么待她都可以,但不能被他人轻视,这个靖国侯真以为功高可以盖主了么?正要大骂靖国侯,却听得素颜如此一说,他恼子一转,知道自家这儿媳妇也不是个好相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