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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门闺秀(83)

老太爷端着茶,没有说话,他也不太赞成大老爷对小王氏的处置,只是如今也不知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惹得才从牢里回来的大老爷动如此大的肝火,他沉默着,任老太太在一边哭天抹泪,一时大老爷进来了,老太爷忙问缘由,听得说小王氏拿那浸毒的针去谋害素颜,还是被宁伯侯世子抓了现形,他也气得白发冲冠了,狠声道:“写休书,休了她,如此坏心肠的女人还留在蓝家做什么,没得教坏了孩子,败坏了门风。”

老太太原本在一旁哭泣,听了大老爷那一番话也是又惊又气。

老太爷倒是不反对,看了老太太一眼,想问大老爷在牢里的事,又觉得不方便,就转了话题:“如今你安然无事的回来,老父心中也安慰,只是,家中如今最麻烦的,却是两个姑娘的婚事,这事在京城里可算闹开了,再不快些解决了,只怕会将蓝家百年的声誉都毁了去。”

大老爷忙问缘故,老太爷便叹了口气,问道:“你如今可是清楚,究竟是谁救了你出来?”

“自然是宁伯侯世子了,儿子这点子事情还是清楚的,自进去后,世子爷就多方关照,儿子在里面也没吃什么苦头,只是不得自由,又担了些惊,今早儿子回来,也是世子亲自去接的,父亲问这话是何意?”大老爷肯定地说道。

老太爷一听这话倒是放下了一半心,却还是有些为难地说道:“当初为了救你,大丫头可是牺牲不小,她请了世子来,说是只要世子肯救你,她便嫁与世子,如今世子没有食言,蓝家也不能失了信义,大丫头自是要嫁给宁伯侯世子的,只是世子那德行实在是……我……对不起这个孙女儿啊,诺大个府弟,竟是得让她一个小女孩家牺牲了自己的终身来救助。”

原来是这事,大老爷却不以为然,这两日他与宁伯侯世子也打了些交道,那少年虽说飞扬跋扈,不讲道理,但倒是有几分真性情,而且,他方才也观察到,世子在素颜面前倒像是有些怯场,素颜只是瞪他一眼,他便要老实许多,这世上的事情最是难懂,一物降一物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也许那宁伯侯世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了素颜也不一定,真让素颜嫁了过去,令浪子回了头,倒也是桩美谈,传出去,人家也只会说蓝家教养好,教出的姑娘贤达聪慧,只会伸了拇指夸赞蓝家呢。

“父亲,素颜既是自己愿意,那也没什么不好的,宁伯侯世子虽说名声差点,但宁伯侯家大势大,又是皇后娘娘的娘家,素颜过去后也是正经的世子奶奶,以她的为人品性,在叶家也不会过得太差,父亲若是为此心中不安,多给她些嫁妆便是。”

大老爷躬了身对老太爷说道。

老太爷听了也只能点了点头,但说到皇后娘娘,他心中又是担心,今天素颜可是被宫里的人请了去了,虽回来了好一阵,却又在家里遇到了那档子事,也不知道她在宫里的情形如何,有没有得罪宫里的贵人主子们,可恨那小王氏,竟然大胆至斯,素颜下此狠手,她是被鬼迷了心窍了吧,竟是当真想将蓝家往火坑里推呢。

老太爷越想越气,又对大老爷道:“这一回,任谁说情也不能心软,小王氏实在恶毒,今儿素颜才进宫面见娘娘了,一回府她就敢对素颜下手,成儿,这种人,你再不可存半点情意,便是你娘用孝道逼你,也能心软了。”

大老爷脑子里正想着其他事情,突然老太爷又将话题拉回,还一副恨恨不平的样子,他下意思地点了点头,就听老太太在一旁禁住又哭出声来,他心一硬,没有上前去劝说。

老太太心中发恨,老太爷这是将她救小王氏的最后一条路都给堵死了,以后,大夫人在府里便再无人能相抗,自己又渐渐老了,力不从心,真的就让那顾家女子再掌了蓝府的权么?

“老太爷,如今中山侯夫人还在府上呢,您就定下了将大丫头嫁给宁伯侯府,那中山侯家如何应对?中山侯夫人可是说了,成儿如今能安全回来,是她家侯爷相救的呢。”老太太想了又想,只觉心中郁气不平,但她倒底是斗争多年的人,强忍了心中郁气,对老太爷道。

老太爷面露冷笑道:“我不知侯夫人为何如此说,我只知,我腆着老脸,几次三番去求侯爷,侯爷是半点好脸也没给我,如今他说他出了力,又有谁能证明?”

大老爷也道:“娘亲,儿子自己知道是谁救了儿子出来,举许中山侯府也出了力吧,但真能救儿子出来的,还是宁伯侯府。”

正说着,素颜来了,几个老的就停下了话头,老太爷忙问素颜去宫里的事,素颜一五一十的答了,在说到皇后娘娘说,要许她三品诰命之时,老太爷和大老爷两个眼睛放亮,喜不自胜,蓝家可还没有一个三品诰命呢,就是老太太,也只是封了个四品,素颜小小年纪,还没过门就有了此殊荣,真是为蓝家长了大脸了。

连老太太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她也是蓝家的一份子,子孙中有人出息,她也应该高兴才是。

在听说素颜辞了时,大老爷顿时好生失望,差点就要骂素颜,老太爷却连声说素颜做得好,大老爷没想明白,老太爷便瞪了他一眼道:“只要素颜进了宁伯侯府的门,你还怕皇后娘娘不赏赐更多的?大丫头这回是做对了,皇后娘娘定是觉得咱们蓝家姑娘不贪权势呢。有了娘娘的夸赞,比个三品诰命可强多了。”

素颜听了老太爷的话心里也踏实了些,毕竟自己年轻,有些事情当时做得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对了,如今得了老太爷的话,就知是没错,也安心了。

便静静地站在了一旁,老太爷对大老爷道:“你今儿才回来,且回屋里歇息一日,明天便去中山侯府,一是登门拜谢侯爷对你的相助之恩,二呢,便是嫁了大姑娘的婚事,且把那贵任推给宁件侯世子就是,就说咱们蓝家也是没法子,素颜为了孝道,拼了自家的终身大事,这原是实情,拿这话去说,侯爷也怪不到咱们家,蓝家既得罪不起宁伯侯,也得罪不起中山侯,两相其害取轻,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大老爷听得忙应了,却是又道:“儿子才因来时,看到前院摆了一溜烟儿的红箱笼,可是宁伯侯府的聘礼?”

“那是中山侯府的,为父原本退了他家的聘礼,他们又全数送回不说,还多加了四十抬,唉,也不知道他家也是怎么了,非要娶素颜,素情这丫头……还真是让人头疼,今儿又生了这事,你着人先好些医治了她,中山侯府的礼也先不要退得急了,看看能不能说动侯夫人,让素情嫁给世子。两家也还是结了姻亲,没伤情份。”老太爷叹了口气,说起二孙女就又气又恨又无奈。

“父亲,这怕是不行,一是,当初宁伯侯世子肯退了素情那婚事,答应不纳素情为妾时,可是提了条件的,儿子也应了他,他可说了,素情在这两年内不得议亲。二呢,儿子方才看到,中山侯世子对素情非常冷淡,他一定不会答应娶素情的。”大老爷立即反对说,先前素情摔倒时,中山侯世子可是连手都不肯搭一下的。

“那如何能行,他与素情已有了肌肤之亲,昨日全府上下可是有不少人亲眼见到他……他抱了素情,已经到了此等地步,中山侯家怎么也得给个说法吧,可不能始乱终弃,这要素情以后如何做人?”老太太实在是忍不得了,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喝斥大老爷道。

大老爷不知道有这档子事,目瞪口呆地看向老太爷,老太爷痛苦的闭了眼,连声骂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你也不要去求中山侯了,素颜的事是抹了他家的脸的,如今再硬将素情塞给他们,不止会惹怒他们家,素情就算嫁过去,也没有正室的身份,我蓝家,宁原养老姑娘,也不能将姑娘送人做妾,成儿,你且去写一封信给登州的老二,派人将素情送到登州去吧,登州离京城远,素情在京里的名声也传不过去,老二又是登州知府,怎么着也是当地的父母官,若能在那边给素情找个适当的人家,那是再好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