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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族庶女(330)

或许,死在上官夜离的手里,这个女人才会偶尔想起自己的好来,才会有一丝丝的怨怪上官夜离吧,虽然,这是他脑子里存着的一点奢望。

“有哪里痛吗?”上官夜离却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此时,这个好不容易才救回子妻子的男人没有想着清理自己的情敌,也没想着自己还身处险境,周围环伺着敌国的士兵,他只是很自然的,很温柔地轻轻拍着怀里的小人儿,声音柔得快要溺出水来,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一小粒药丸子,放在婉清的鼻间闻着:

“有没有感觉恶心难受,这种药是宫里的,应该能除些恶气。”

“相公,我要回家。”婉清乖巧的吸了口气,全身像要散架了一样,哪里会不痛,先前被黑熊击伤的左肩似乎也裂了口子,痛得很,但是,那一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又回到了相公的怀里,而他,仍是一如既往地宠着她,爱着她,她的唇角骄傲地翘起,这才是她顾婉清真心爱着的男人,这才是真正值得她付出全心的男人。

“那好,我们回家。”上官夜离将她抱紧了些,一只手托着她的臀部,像抱小孩子一样,将她抱在怀里,很自然的向山谷的那一头走去,竟是一句话也不肯和慕容凌云说,应该是,不屑于一说。

这种无视比骂他更加让慕容凌云难受,他眼睁睁看着上官夜离稳定而坚决地向山谷外走去,甚至没有牵一匹黑骑士留下的骏马骑上,他的部下也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目不斜视,没有一个人朝慕容凌云望过来,整支队伍不到二十人,每一个人却都是一身轻装,斗志昂扬却又纪律严明,杀死大周的叛徒加大戎嫡皇孙,如此好的立功机会,那些人竟然全都不屑一顾,沉默地跟随上官夜离离去。

慕容凌云的脸色越发的黑沉下来,这种轻蔑,这种无视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他终于忍不住弃马纵身跃起,拦在了上官夜离的面前:

“阿离,你就这样把婉清带走么?”

上官夜离双眼一眯,竟然连称呼都变了,竟然叫娘子的闺名?那股深压着的怒火压不住的往上窜,但他仍然沉默着,看都不看慕容凌云一眼,偏开身子,继续往前走。

“唰”的一声,慕容凌云的剑斜剌剌地刺了过来,他拉开了一个架式,剑指上官夜离的面门。

“走开,看着你掌心伤口的份上,我今天不想杀你。”上官夜离终于抬眸冷冷地看了慕容凌云一眼,迎着那剑锋向前一步。

那偷袭的一箭,上官夜离看得清清楚楚,他很恨阿云,但他不想在婉清面前杀死他。

慕容凌云果然后退一步,他不能杀上官夜离,至少不能当着婉清的面杀他,不然,他相信,自己将会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求的,所谋的一切都会成泡影。

“我皇祖母已经将她赐给我了,她如今是我的屋里人,这几天来,我与她同床共枕,她已经是我的人了,阿离,以你的骄傲,你还要他吗?”慕容凌云知道自己说这些很小人,也很卑鄙,但他不得不说,除了做这个,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打击到阿离,除了这样,他……别无选择,除非,他能改变自己的心,让自己忘了这个该死的,没良心的女人。

就算让她瞧不起,就算在阿离面前落了下乘,他还是要继续。

上官夜离的身子果然一顿,握剑的右手青筋暴起,指骨节节泛白,他阴冷地横了眼慕容凌云,默了一会子,又稳定地迈开步子,只是将婉清抱得更紧了。

“不过是双破鞋,就不知道上官公子你还要抢个什么劲,咱们爷也不过当她是奴婢使唤着呢,你还捡回去让人笑话你,戳你脊梁骨么?”贴身侍卫趁机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尽管知道这种话自家的世子爷听了也会怒火攻心,但没办法,这种话爷说不出来,爷要打击上官夜离,话说得越恶毒就越好,爷不肯说,那就只能自己来说了。

只是,他的话音还在空中缭绕,胸前就一痛,一根黑呼呼的,如竹签一样的杆子就突兀的出现在胸前,插在左胸之上,气绝时的前一秒,这位忠心耿耿的奴才留恋地看了眼慕容凌去,不明白自己的少爷为何没有出手挡上官夜离看似轻描淡写,却迅捷无比的暗器。

慕容凌云不是没拦得住,而是根本就没有拦,他知道自己下属的忠心,只是那几句话太过诛心,诛的不只是上官夜离的心,也诛了他的,所以,这个贴身侍卫该死。

但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仍照样可恶着:“你杀了我的侍聊天就能洗清你身上的屈辱了吗?阿离,你放手吧,我不像你那样在乎,就算是婉清嫁给你过,我照样爱着他,与其你回到大周朝,遭受世人的白眼,与她芥蒂的生活下去,不如让她跟着我,我会尽力的保护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这话虽然可恶,却带着一丝的卑微和乞求,这不是平日慕容凌云的作派,但上官夜离却出奇的理解,是的,他很理解,在失去婉清的日子里,他无助而愤怒,差一点把都督府院里的所有护卫全部杀死,更痛恨自己的愚蠢,竟然中了慕容凌云的调虎离山之际,没有婉清的夜晚,他一个人傻傻地坐在山头上眺望北方,也曾经想过要忘记她,但没有用,她的一切已经烙在了他的心里,深得就算削掉了半颗心,也无法抹去她的痕迹,所以,他任自己的心痛着,无肋着,怨恨着,有时,他也卑微地乞求上苍,只要让她平安的回到他的身边,他可以什么都不计,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就如同刚才慕容凌云说的那样……

“你能护得住她,我难道就不能吗?”上官夜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的讥诮。

“你能吗?你能的话,为什么她会到北疆来,你能的话,她为什么会被我姑姑打,你能的话,为什么她差一点就死在京都那场变故里,阿离,不是我笑话你,你和婉清成亲这么久以来,究竟是你护得她多,还是她护住了你,帮助你多?你扪心自问看看,你需要她,究竟是爱她多,还是只想私自占有,当她是你的私有物?”

慕容凌云毫不客气的揭着上官夜离的伤疤,婉清一直没有作声,一直没有发表半句意见,但他知道,婉清在听,也许在衡量,他其实最明白婉清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她虽然聪慧,但并不屑,也不喜欢勾心斗角,她虽然才华横溢,其实懒散得很,她只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想凭自己的努力改善百姓的生活,但她不喜欢站在风口浪尖,她更适合于在清雅而悠闲的田园里,做着惊天骇世的事,做完之后,还不希望世人打搅她的清静,她有颗洒脱的心,骨子里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所以,她更不喜欢那些陈腐的规矩束缚她,而这一切,上官夜离无法满足她,自己却能。

他的话果然如一把尖刀刺进了上官夜离的身体,刺得他体无完肤,刺得他心血狂泄,婉清被掳的一个多月以来,他几乎夜不能寐,也一直在思考着自己与婉清之间的问题,也一直检讨着自己的无能与无奈,而且,他还没有想到最佳的解决办法,他还不能脱离京都的靖宁侯府,他还无法如婉清所想一样,带着她静静的,平凡地过两个人的生活,所以,抢回婉清,却又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面对今后的生活。

慕容凌云散布的那些流言已经在京都城里传开了,就是军营里头,因着婉清的好几个发明,军营的大佬和将军们都克制着,打压着,却仍然有很多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他,没有人骂婉清如何如何,因为她是一个受害者,军营里的人知道,她是被北戎的掳去的,一个柔弱的女子,在遇到强力面前,能做什么?

但京都的那些老迂腐们不这么想,那些卫道士们不这么想,那些自以为干净优雅的贵妇人们不这么想,女子如何被外族男人掳掠,被人强暴,无法抵抗时,还有一死啊,为了贞操,为了名节,大周朝的一等郡主应该以死想拼嘛,怎么能够屈服呢?怎么能够苟延残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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