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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媳(31)

四姨娘听得眼睛一亮,拿了自己的预算单子一瞧,果然所有石料款都付过了的,大综料也是一次性采买齐全了的,不由冷哼道:“庆忠家的,莫非你侵吞了料钱?还有一半的石料都到哪去了?你吃子吗?”

庆忠家回道:“回姨娘,不知您请的哪位先生预算的,您以前管庶务,这工程上的事最难说得清楚,原算好了,只要一吨的石料就能完工的,有可能又用出个一吨半来,总有些缺损和弯角没算进去的,完全按预算上用料是不可能的。”

这话也在理儿,莫说一项工程,就是一家子人吃饭,煮饭时也难煮个正好,总有多和少的时个,四姨娘到底经验不足,被庆忠家这一说,就有些心里没底了,云雀却心有成竹地说道,“庆忠家的说得也没错,不过,总数是多少,每天用了多少,还余了多少,却是有帐可查的,姨娘,不如咱们算算,从头天起,一起用了多少石料吧,也让您心里有本帐,省得被些个奸险小人给骗了。”

庆忠家的听了就在心里冷哼,这种小帐复杂而繁锁,石灰,石料,木材,油漆,哪一天不是一点一点儿的用的,都要记下来,得拖了一大堆帐本跟着走,谁会那么傻?

“那就请云雀姑娘查帐对帐吧。”庆忠家的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云雀淡定地打开小里的小抄本,一边翻一边念数字,一旁的青绫算盘打得飞快,庆忠家的越听脸越黑,不时地抬眼看屋外。

帐很快算完,石料的总数是两吨,而实际领用才半吨之多,还有一吨半呢?

云雀报的每一笔数字都是准确的,庆中家的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法子记下来的,要知道,那么祥尽,又细致的数字,用白纸记可得好大个帐本才行,可云雀手里就一个小本子,轻便得很,她不由伸长了脖子看那上面的数字,都是弯弯屈屈的符号,她一个也看不懂……

“庆忠家的,你怎么解释?你当初可是把两吨的石料钱都领走了的,还有一吨半石料我看你就自个贴补出来吧。”云雀冷冷道。

四姨娘不干了,这不是故意在陷害她么?老爷难得看重她,让她出来管理庶务,头一桩事就有人使阴绊子,要捞钱也不是这么捞吧,当她是死的么?

四姨娘当时就闹到大太太那儿了,大太太听完了全过程后道:“老四,庆忠家的可是二太太的人,我虽然管着府里的中馈,可也不好把她如何了,这事你还是请教二太太去吧。”

四姨娘也知道大太太虽说是正室嫡妻,可不如二太太得宠,二太太做错任何事,都有大老爷撑腰,一时委屈之极,“难道就这么着么?太太,他们这分明就是在捞您的银子啊。”

大太太就叹了口气,眼里有了悲创:“府里头这个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我真的就是个傻的?老爷心里有她,疼着她,庞着她,我也只好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只要她不闹,让老爷过得痛快就行了。”

大太太苍桑的口吻让四姨娘觉得心酸,她也曾是欺负大太的一员,她也曾经没把大太太夹进眼里过,一直以为她只的就是个笨蛋,原来,你家不是笨,是真正的贤良淑德,真正的宽宏大量。

四姨娘走后,躲在屏风后头的阿九和大姑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些对白,她和大姑娘教了大太太好久,生怕大太太一时冲动,又露馅了。

大老爷下了衙,四姨娘就使了人去把他截住,直接进了百花宛,四姨娘年轻,长得女俏,极尽温柔之能事之后,她才开了口:“……妾身也知道,在府里头管点事的下人,没有不贪的,可庆忠家的也贪得太过份了些,这还只是石料一桩,就贪了五百两,老爷,您一年的俸禄也才三百多两呢,她一个下人,日子过得比您还滋润一些,这么大的蛀虫蛀着,咱们府里就算有万贯家财,也得给败光去。”

大老爷听得果然脸色发黑,从床上爬了起来,直奔怡蓉院,庆忠家的能贪这么许多么?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啊,那钱十有八九是到二太太腰包里去了,怪不得顾氏总防着她,石料一桩就能刮五百两,那整个工程下来呢,不得有三千两之多?

亏得她还今天找他要这个,明天找他要那个,总是用各种方式提要求,大房有的,她没少过,大房没有的,她也得有,两个女儿也是不省事的,身上穿戴比起两个嫡出来,还在华贵,大老爷突然就觉得,其实大姑娘和四姑娘真的很乖很懂事,这么些年,他这个做父亲的太偏心了,总想着大太太有钱,不会短了她们什么,所以,很少买东西给她们,她们也没闹过……

而二房,这些年明里暗里不知捞了多少年,还天天哭穷嫌少,自己就偏心二房,怕二房的儿女短了什么,在府里立不足脚……

那天晚上,从怡蓉院就传来了瓷器砸碎的声音,还有二太太的哭声,闹成了一团。

第二天,大老爷精神有些疲惫地对大太太道:“以后府里修缮的事,你还是收回来吧,一个人管不过来时,就让老四帮你。那些个手脚不干净的,该换的换掉,咱们府里头不养蛀虫。”

第三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2-12-29 13:35:20 本章字数:4433

大太太大喜,这是她与二太太多年的争斗中,头一回完胜。

二房自此以后,收敛了很多,而四姨娘则天天到正院给大太太请安,晨昏定醒规规矩矩的。

连着五姨娘也看到府里的风向变了,在大太太跟前殷勤恭敬了起来。

大太太一高兴,银锞子就成盘成盘的往阿屋的西偏屋里送。

阿九的银匣子难得的装满了,有了赢余,她就有点想念阿十和老七起来,不知道他们在乡下过得怎么样,桂花嫂是不是还在赌。

落霞居修好不久,京里的舅太太也终于带着她的孙子孙女,还有平国公的金孙一起来了。

那一日,大老爷特地请假在家,并没有上衙,大太太脸上却并无太多的喜色,这位舅老太太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二太太则是异常地活跃了起来,那天她穿了一身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缎地绣花百蝶裙,梳着流云髻,明晃晃的赤金步摇戴着,走起路来环翠叮咚,明艳照人,华贵而不失雅致。

连着二姑娘和三姑娘也打扮鲜亮,大太太就看向自己的两个女儿,大姑娘还是一惯的素净,月白色的绣梅花罩衫,一条同色绣兰花的罗裙,四姑娘虽然穿得也鲜亮,但到底不到十岁,还是一团孩子气,在二房的两个姑娘面前,就给比了下去。

她的心里就有些发苦,有心让女儿回去换身好的,却又忍住了,算了,自己的孩子打扮得再好又如何,赵家人终究是瞧不起自己这个商户女的。

才过午时,垂花门处就传来一阵笑声,大老爷亲自从码头上迎了舅老太太进来,大太太和二太太在垂花门处等。

舅老太太年约六旬,穿得到也素雅庄重,容长脸儿,吊稍眼,不笑时,就显得有些分严厉,一看就是个厉害的。

还是先迎到了正院的花厅里头,按主次坐好后,二太太上前给舅老太太正正式式地行了跪拜礼:“伯娘,侄女总算又见着您了。”声音哽咽就拿帕子按眼角。

舅太太抬了抬手:“起来吧,这许多年不见,你倒富贵了,也不知道你父亲泉下可曾放心了。”

语气淡淡的,二太太的身子就震了震,如当头被浇了盘冷水,脸色有些尴尬。

以赵家的声望,族里的姑娘给人做妾,这是很丢面子的事,二太太穿得再华贵女如何,再是平妻又如何,平妻还是贵妾,再多的金玉挂个满身,也脱不了个妾字,舅老太太看见这个侄女了,心里也不见得如何舒服。

大太太只是向舅老太太行了个晚辈礼,不卑不亢,倒显出几分正室嫡妻的从容与大气来,舅老太太的眼神虽不热,但到底还是没带了鄙夷,主要是自家侄女儿衬着,出身再清贵又如何,还不如商户女自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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