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21)

蹭饭这种事，刘萍向来做得相当尽职，想着有这顿饭干脆一天没吃东西，菜上来后，基本上是她负责扫荡食物，许泛负责喝酒。

许泛的两大乐趣，一个是喝酒，一个是吐槽她，酒没喝两杯，吐槽她的话倒是说了一大堆。

刘萍对她的吐槽早已免疫，毫不影响胃口，吃着吃着，忽觉心里一梗，喉咙里的食物就不上不下地停在了那里，努力了半天才把它们塞进食道。

“怎么了？”许泛放下杯子关切地问，“靠，不会真噎去了吧！”

刘萍淡定地抬起头看着许泛，慢慢嚼了嚼嘴里的食物，然后吞下，拿起杯子将半杯饮料一饮而尽。

“给我倒点酒。”刘萍将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

“你搞什么？你不是从来不喝……”

“喝一下不会死。”刘萍板着一张脸。

“别，我还指望我喝醉了你开车送我呢，这会儿两人都喝了，谁开车啊？”

“你那车不是有自驾系统，怕个鬼。”

“自驾系统要走专道诶！我家附近是有专道，你家那破烂地方修专道了？”

“那就随便找个地方过夜。”

许泛无语，最后挣扎着问了一句：“今天晚上不上班了？”

“今天没班。”

许泛给她倒了大半杯，她一口就喝干了。

“喂！你，你没事吧？”

刘萍也不说话，自己拿过酒瓶又倒了一杯，又一饮而尽。

“萍子？”

刘萍浑然没听见的模样，自顾自地倒着又灌了下去。

坐在隔壁桌的白行沉默地看着她，看她那毫无血色的脸，两个深深的黑眼圈，呼吸间吐出的白气，拿着酒杯的手指皮肤粗糙且泛红，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单薄的气息。

“萍子！”许泛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我是请你吃饭，可不是请你喝酒的！”

“我今天想好好睡一觉，喝醉了，劳烦你把我送回家去，或者睡你车上。”

许泛定定地看了她半会儿，松开了手，“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还能以为什么？当然是那些人又来找你麻烦了。”

“没有，最近都有按时给钱。”刘萍一杯接一杯喝着，目光不是落在许泛身上，就是落在餐盘或酒杯上。

“你这种兼职的活接得再多不吃不喝累死也就这一点儿，现在机器人越来越普及，这些工作都不是长久之计啊。看你这干瘪下去的速度还不如开个账号直播减肥得了，保准能接到一票减肥商家的广告！赚死你！”

“你馊主意这么多，怎么也没见发达？”刘萍扫了一眼过去。

“诶！我有车有房，还要怎么发达！”

“嗯。我就这样吧……”刘萍应得十分敷衍，也可能是喝得有点醉了，不太愿意说话。

饭吃到最后，刘萍是被许泛扛着离开餐馆的，白行隔着一段距离远远跟在后面。

走出一段路，刘萍突然停下说：“等等，我有东西忘记了！”

“东西？什么东西？”

“你放开，我自己去拿。”刘萍挣扎着自己站稳，转身往大排档的方向走。

许泛翻着白眼，从后面跟了上来。

白行看着夜色下那道身影摇晃地朝自己走过来，他停在了原地，那人越来越近，一步之遥，勉强支撑的身子一个踉跄朝他的方向栽了过来。

他险险伸手去接，手没接到，那人的脑袋整个抵在了他的胸口上。

几步外的许泛看到刘萍整个人在大街上摔了个狗吃屎，摇着头走过来将她扶起，“大小姐！你这干嘛？拜年会不会早了点？”

刘萍晃了晃脑袋，睁开眼朝四周望了望，目光空洞。

“你到底什么东西忘记了？手机吗？”许泛伸手在她外套口袋里摸了摸，“不对啊，手机不是在你口袋里？你还有带什么过来？”

“嗯……”刘萍想了想说，“我把酒忘在里面了！”

“你喝出鬼了吧！”许泛没好气地将她一把从地上拉起来，扛回肩上，“赶紧走了！你这个酒品，还是戒酒吧！”

Four Part A

刘萍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白色箱子，手指还停在硬纸板的盖子上，触感真实。

她看了看浸在阳光中的手背，发生的一切就好像这光一样，看得到，活生生的长在记忆里，却无法触碰，毫无痕迹。

刘萍收了收神思，翻开盖子朝里张望，箱底是一只小小的狸花猫，抬着脑袋，睁着水灵的大眼睛看向她，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

刘萍蹲那儿看了好一会儿，没有伸手去逗弄，盖上盖子，将整个箱子抱回了家。

“你养猫了？”姜晓问。

彼时，两人正坐在学校食堂里吃饭。

“嗯。”

“你这猫哪里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