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82)

白行停在空中的双臂抱了一个虚空，这虚空感一直延续到体育课快结束，他蹲在树荫下发呆，听到有人说：“小白，想我也要选选时间啊。”

“……”

白行抬头看到蹲在对面的刘萍正在努力捡一根掉在地上的细树枝，已经捞空两次，现在三次了。

“虽然我掉下来不是很痛，可有点吓人。”

“我不知道你在练跳高，也不仅仅是我的问题，如果你不想到我，你也不会穿过来啊。”

“……”

“你会不会觉得我穿过来太频繁了？”刘萍脸上绽放出一丝惊喜，她终于将那根细树枝捡起来了。

白行留意着周围的情况，目前四下无人。

“还好吧，也没有……很频繁。”白行默默想着，如果他每次想起她时，她都能出现的话，频率大概会增加一倍多，“你……不喜欢来这里吗？”

“那倒没有，穿过来还挺有意思的。”刘萍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图案。

白行看着刘萍手里的那根树枝，分辨着她在画什么，婉转的曲线像一个倒下来的数字8。

“对了，我爸爸你打听到了吗？”

“研究所里没有你爸这个人。”

“啊……”刘萍惊讶地睁大眼睛，“看来这个世界的差异在上一辈人里就已经产生了，难道我爸真的不在这个城市？”

“你爸到底是做什么项目研究？有个范围也好查一点。”

“呃……”

“你还没问出来？”

“没成功。这个再说吧，我得回去了，下节课考试呢。”刘萍将树枝往地上一丢。

白行莫名紧张起来，想再扯点什么和她多聊两句。

“对了，我不介意你考试的时候想起我！最好呢……顺便帮我答一下题，下节是物理测验！”

“帮你作弊，我有什么好处？”

“嗯……让我想想，下次我帮你作弊？”

“不用。”

“那……下次我帮你改作业？”

“不用。”

“呃……我帮你写作业！”

“不需要。”

“啧，你还挺难搞的，那你想怎么样？”

“先欠着吧。等我想到再说。”

刘萍眉头一皱：“我不喜欢欠人的。”

“我还不喜欢帮人作弊呢。”

“……”

“我走啦。”

刘萍每次走，都不太会留意白行的反应，这次也这样，她没察觉到白行欲说还休的神色，已经拍到了他的肩膀。

白行盯着眼前一片虚空发呆，目光渐渐落到了地上，那里还留着刘萍画的那个符号。

“白行？你一个人蹲在这儿干嘛？”

白行抬起头看到周子钰，又将目光挪回到地上。

“乘凉。”

“这画的什么？”周子钰看着地上的那个图案，“……嗯……8？”

白行本没什么心思搭理她，可神色一顿，突然抬起头看向她，“你看得见这个？”

周子钰被问得突然，愣了一下，讷讷地点了点头。

Eleven Part B

*

“为什么是她？”

“谁知道呢，说是甲方点名要的。”

“呵……”

谈话的两个女同事经过走道，扫了一眼正巧从对面走来的刘萍。

刘萍从两人身边走过，拐进了茶水间，白行跟在她后面。

上午公司开了个小会，刘萍下周需要随同项目组的负责人去外地出差。

“你什么时候走。”

咖啡机的声音恰好停止，这句淡泊的话显得格外突兀。

白行怔怔地看她转过身，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眼里。

“等会儿就走了。”

话语声击穿白行的身体，落了个空。

刘萍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出了茶水间。白行看了一眼，站在茶水间门口的男人，是项目组的负责人。

转过拐角，一个身影忽地袭来，白行甚至没看清，只是本能知道，那道身影是她。

刘萍走回茶水间，那个男人还在。

刘萍：“元旦过后我就会和你走，在离开之前，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白行回头看了眼早餐店的招牌，一边往路口走，一边摸出手机，打车的APP还没打开，一个电话跳了进来，是研究所的苏景。

“喂？”

“白行，阿澈失踪了。”

白行没说话，这半年多林澈失踪也不是一两次了，每次都是躲在哪里喝得不省人事。

“尹思思和X1的芯片一起失踪了。”

“那些芯片不是已经处理掉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你应该知道那些芯片代表什么。”

“你在什么地方，我现在过来。”

一年半前的实验最终以失败告终，而与其说是失败，不如说是造化弄人。

两个实验品都衍生出了不完全成熟的独立人格，存在一定瑕疵，秘密实验被TSO知道，研究所被封锁，所有相关资料被取走，人员协同调查，折腾了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