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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四犯(227)

姚嬷嬷道:“夫人既放了恩典,自然希望你好。回去之后同郎子和美过日子,只要你过得好,就没有辜负夫人的苦心。”

鸣珂在一旁凑话,“往后要是还在上京,得闲来瞧瞧咱们。”

箬兰赧然点头,“一定。”

这时檎丹取了她的奴籍文书来,云畔连同一个小包袱一起交给她,温声道:“收好籍文,去官府把户贯换成良籍,往后就是自由之身了。这里另有五十两银子,是我给你添妆奁的,回去做个小买卖也好,置办些家私也好,总是我的一份心意,别嫌少。”

箬兰拿了文书和银子,顿时泪流满面,当即跪地磕头,连声道:“多谢夫人,夫人这心田,叫奴婢说什么好呢……回去我一定做个长生牌位把夫人供奉起来,求佛祖保佑夫人如意吉祥,万世恒昌。”

云畔伸手搀她起来,笑着说:“承你吉言,不过立牌位竟是不必了,怪吓人的。”一面上下打量她,生出些依依惜别之情来,最后长叹了口气,“去吧,和你那郎子,好生过日子去吧。”

箬兰裹着泪,又磕了三个头,方由鸣珂陪同着走出内院。

云畔这时才将视线转向藕儿,淡声道:“箬兰原先是伺候我穿戴的,如今她回去了,我跟前少了人,往后你就顶她的缺吧。”

藕儿的差事和箬兰是一样的,不同之处在于箬兰伺候的是云畔,藕儿伺候的是李臣简。

她发了话,藕儿不好拒绝,嘴上应着是,神情却两难,犹豫着说:“奴婢能伺候夫人,自然是求之不得,可郎主那头也不好短了人侍奉穿戴啊……”

云畔一听,似笑非笑眯起了眼,“看来阖府上下没个能耐人能伺候郎主,竟是少了你不成了?”

藕儿顿时白了脸,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支吾搪塞着:“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呀?”云畔板着脸道,“听说你在公爷身边伺候了三年,真是知根知底的老人儿了,我这夫人进门才几个月,在你眼里还是外来客吧?”

藕儿慌了神,虽说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真要是说出来,那可是切切实实犯上的罪过。她只有矢口否认,忙说不是的,“郎主是主子,夫人更是主母,奴婢一心侍奉郎主和夫人,夫人让我上哪儿,我就上哪儿……”

云畔说不用了,“先前我还瞧着你素日忠心,想把你留在我跟前,成全了你的体面。可后来见你不情不愿,只想侍奉公爷,这样的大佛,我这小庙看来是供不下了。反正今日正在往外打发人,不如你也借着这个时机去了吧。你放心,公爷的穿戴我自然另外指派人伺候,绝不会慢待了公爷的。”

藕儿惶然,没想到她竟要撵自己出府,忙跪下道:“夫人息怒,奴婢知道错了,自今日起奴婢就在夫人跟前伺候……”

可她愿意伺候,自己却不敢留她了,一般房里的大丫头们,都自诩高出底下女使一等,到底与主子近,在主子面前说得上话,时候久了容易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别人府里常出这样的事,家主身边伺候梳妆的、伺候穿戴的,大有被收房的前景,仿佛做上了这等差事,就是预备姨娘。

藕儿未必没有这样的心,平时看她少言寡语一副清高劲儿,其实说到底是不屑与其他人为伍。所以这人是留不得了,干脆一气儿弄出去,省得夜长梦多。

抚了抚裙上褶皱,云畔垂眼道:“我命人查过你的身籍了,你不是卖身入府,身家也算干净,你爹娘八成等你出人头地后,孝敬他们呢。在咱们府上,你就是再干二十年,也不过是个女使,没什么前程,还是去吧,或是换个人家,有你的大造化也说不定。”

这下子藕儿大哭起来,掖着眼睛说:“夫人,我伺候公爷多年,从未犯过什么错……”

云畔霎时寒了脸,原想和她理论理论的,但转念一想,没什么必要。主母不在家,一个年轻女使钻进郎主卧房,正经人哪个会这么干?说出来不光她没脸,更是折辱了李臣简。

边上的姚嬷嬷一点就透,那天夫人进内寝,不一会儿藕儿就从里头出来,当时她还吃了一惊,不知为什么这丫头会在里面呢。

现在看来,必是奴婢做得久了,心生厌烦,想尝一尝当主子的滋味儿了。既被主母发现,就应当知道原因,还赖着不走,果真脸皮比城墙还厚。

她哭哭啼啼,难道还让夫人和她费嘴皮子不成!姚嬷嬷挡在前头,伸手拽了她一把道:“姑娘不必哭,主家打发女使,从来用不着给任何人交代,使着不好就换人,这是再寻常不过的,姑娘在府里伺候了这么长时候,还不懂这个道理?至于犯没犯错,天知地知罢了,夫人留你面子,自己要惜福,什么事都说破了,就没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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