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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娇(1)

“司马乘风,我们什么时候才回长安啊!”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三年来,每一日都至少问上司马乘风一遍。而问话的方式,也从最初始哀求的问,到现在——红色小马靴直接揣在他的屁股上。恶狠狠地。

司马乘风蹲在草地上绑一只风筝,被我袭击,扭转身看我,许是被我揣惯了,脸上没有丝毫我冷不防出现在他背后的讶异,只甚以为意地看着我,“宇文绾,你就不能改用你的手给我打招呼吗?”

真是不客气!

明明是父王的幕僚,奉命护卫我与千金,却只因姓氏的关系,不说低眉顺目,还处处教训于我!

不错,姓氏,‘司马’这个姓氏!

司马乘风自然不是别人,乃我大周上柱国大将军(1)司马消难的第二子。司马消难戎马一生,年至花甲而老当益壮,虎父无犬子,膝下四子司马长风、司马乘风、司马靳风、司马泯风出生将门,子承父志,个个都是骁勇武将,年纪轻轻便被我伯父——武帝委以重任,领少将军职务;除却赫赫战功,司马家更是国之外戚,司马消难唯一掌上明珠,明妃司马璎姬为伯父毕生爱宠,虽韶华早逝,却实实是伯父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伯父那种深沉爱意幼年我便常自看到,真正司马明妃一去,六宫粉黛无颜色,不仅违背祖制以皇后殁世的规格操办司马明妃丧事,更是从来对司马家族厚待礼遇,任谁搬出‘司马家重兵在握,恐对社稷不利’‘功高震主’‘外戚专权’之类的话,伯父一概不予理会。

我并不对司马家权贵有什么芥蒂,不过极其厌恶司马消难而已,这种厌恶也是没有缘故和理由的,倒有些太史令赵昭每每就星相阐论,什么‘阴阳不和’‘天生犯冲’之类说法。

司马消难的儿子……株连地瞪了司马乘风一眼,在他身边恨恨地坐下,司马乘风瞥一眼我,懒懒伸了个懒腰,埋头继续绑风筝的时候说了句,“脚力日益渐长啊,可见真是长大了……”他看着风筝道:“咱们待在豫州的时间,也确实长了些。”

何以会从长安避居豫州,何以到了豫州这么久还不能回家……乱世战伐背井离乡之苦,不止是平民百姓能切身体会,司马乘风身为将门英杰,皇亲国戚,我与千金贵为皇族,也是感受的到的。

拍了拍司马乘风的肩膀,“不记仇嘛……”我语气赞叹,颔首道:“龙生龙,凤生凤,然而老鼠生的可见不是老鼠。……真正比司马老儿肚量大许多!”

话毕已是跑开,司马乘风恨怒看我,我赶紧又笑道:“龙生九子,九子也有不同,你比司马老大、老三、老四也要好相处!”

相对看着,看着我看着我,司马乘风恨气笑了,只是叹道:“宇文绾啊宇文绾!”他看着我叹了一阵,道:“回长安后,将你素日德行禀告赵王爷,让他再收拾你!”

父王?

“噗”地一口笑出来,谁不知道北周武帝有个宝贝弟弟宇文招,谁不知道赵王爷宇文招有个宝贝女儿宇文绾?指望父王惩戒我?下辈子吧!

司马乘风许也想到这事要实现恐怕比北齐立刻就亡了还荒谬……三年了,出兵伐齐,这场战争已经延续三年了!我大周军队虽连战告捷,齐军节节败退,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惶论一个王朝……大周还未取得决定性胜利,我们有家而不能归,司马乘风感伤之余,看着我的眼眸蓦然一紧,“……千金呢?”

“诶!”又踢了他一脚,“没见你对我有那么亲昵!唤我就唤‘宇文绾’,没大没小的,唤千金,就‘千金’‘千金’的!”

弯身下来,手掌搭在他的耳朵两边,“千金叫宇文芳宇文芳宇文芳……”

司马乘风趔开一点点,又是那恶狠狠脸色,“宇文绾你能叫的再大声一点吗?”司马乘风骇笑,“没大没小?到底谁没大没小,我长你整整二十岁,做你父亲……”这话是对父王不敬的,司马家的人未必忌讳父王,父王对司马家也从来是一种近乎荒诞的礼遇,但司马乘风不同,他是父王的幕僚。清了清嗓子,司马乘风道:“我若有成家,也定有你这么大的女儿了,整天还司马乘风连名带姓的!”

“至于千金……”司马乘风戏谑看我,“一胞同生,从第一眼看到你起,赵王爷可有再看千金一眼?连赵王妃之所以从一个侍女成为赵王妃,也只因为生下了宇文绾,可有千金一丝缘故?甚至于在赵王府,母亲的赵王妃还得对女儿的你谨小慎微,瞧你脸色?”司马乘风道:“连陛下也爱你纵你,你得到的宠溺还不够多吗……”

“不准再提我母妃!”对司马乘风又踢又揣,好在他也知那是我的死穴,绝对碰不得,刚才已是错了游戏规则犯了规,闭了嘴。

而千金……

我的,不知是姊姊还是妹妹,一胞同生,和我一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千金,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哦。

不是嫉妒千金,司马乘风唤她唤的那样亲昵。不是吃千金的醋。只是吃司马乘风的醋。千金,只要我爱她,宠她,别人都不可以!跟我夺千金争千金的人,我要把他们都赶走,通通,都赶走!

宇文芳,千金,只是我宇文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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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柱国大将军:官名。北周最高武官。——魏晋南北朝为中国历史上政权更迭最频繁的时期,战争连绵不断。‘柱国大将军’在北周之前共设八位,称八柱国。其中六人分掌全国府兵。周武帝建德四年(575年),在其上置上柱国。在‘柱国大将军’之下,另设‘大将军’十二位。一位上柱国大将军,八位柱国大将军,十二位大将军构成了北周最高武官体系。

这本书呢,和萧萧前面古代文不同的是,架空的是真实历史,北周武帝宇文邕伐齐到杨坚建立隋朝的那一段。对历史感兴趣地,请往下看吧。额,别被‘历史’两个字吓到,开玩笑地,其实主要讲述地还是爱情。放心地,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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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及千金,心到底软了许多,腿脚停了下来,而司马乘风已在那里哀号:“……宇文绾……我诅咒你……找不到丈夫……这么泼悍……的女人!”

才不把司马乘风的胡言乱语当回事呢!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我虽不是皇帝的女儿,亦不远矣!何况伯父膝下尽是儿子,并无一女。父王又是他的宝贝弟弟,待我与千金,伯父从来是视作亲女的。例年我与千金享受的特权荣禄,也等同公主。何况如司马乘风所言,伯父亦那样爱我纵我,只我避居豫州,长安皇宫里的奇珍异宝便是流水样流进豫州行宫我与千金的琼花殿。与齐国征战间,每踏平一座北齐城池,那些好玩好看的物什当即便吩咐人搜罗了来,悉数送去的也只一个地方,我的琼花殿。连最是宠我爱我的父王,家书里也称伯父纵我太过,言辞之间不甚泰坦。

复又在司马乘风身边坐下,抱着双膝道:“千金在学突厥语呢,也不知怎地尽喜欢那些番邦异族的东西!”不掩话里浓浓的醋意,睇司马乘风道,“若不是千金那样专心致志,也轮不到来找你!”

也不恼我只将他当作乏闷解趣的工具,司马乘风顾自幽思道:“千金似从小就情衷突厥风土民情……”

说话时,他一手拿着风筝,另一手拿着一只红璎珞。那只璎珞并不是第一次在司马乘风那里见到,记得第一次见时,便觉其似曾相识,好似在那里见过。但一想那璎珞式样,分明是稚龄皇族女童才佩带的物什,皇族的稚龄女童,贵为皇族的我也是无缘得见——皇帝伯父膝下没有公主,其余伯父与叔父们早年就在各自封地成家立业,那些郡主姐姐郡主妹妹们,因父王乃众位亲王中,唯一一位得皇帝伯父违背祖制,特令在京城开府安居乐业的亲王,长于京城的我,自是不可能见到。想也不可能见过眼前璎珞,不过是与司马乘风熟稔,连带他的东西也觉得熟稔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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