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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邪恶夫君(146)

我心下大骇,便是小厮当差失职,也罪不致死!丞相府的部署就是这般杀人不眨眼的么!南宫绝就是这般御下,教导部署这般铁血无情的么!心中痛怒揪伧掠过,又蓦地觉得哪里不对劲!不!不!南宫绝不会这样的,我不是替他辩解,而是十多年来与他朝夕相处对他的了解:无知官差冲撞了他的车驾,他不会一怒斩杀驾车的人的!不是他宽容待下,而是他向来虚伪地为自己树立宽容待下的形象!不,他虚伪没错,但他向来待自己人是很好的,不是刻意树立这方面的虚伪形象,不,也不是的……

我心神紊乱中,那人又已对着马车道:“惊动了相爷,还请相爷恕罪!”

他既为南宫绝派遣护卫我的人,又怎不知马车里坐的人是我,而非南宫绝。竟说与南宫绝赔罪的话!疑窦更甚。然而我才更加确定车外的人非丞相府部署时,那人的手已闪电般撩帘,甚至快于此时亦疑心来人非丞相府部署的秋冬,在秋冬才拔剑时,已点穴将我、春和秋冬四人制住。

失去意识的那刻,看清了那是一张比他说话声音还年轻几岁的脸。

那人转身坐于车驾之上,接替去命的小厮驾起车来,与部署道:“起程!”

“是!”

再有意识,从马车急驰间动荡起的车帘罅隙看,还没出京城,不过才行到僻静之地。如此推算,距离被控制,不过半个时辰。神志清明,好似睡了一觉,又记起被点穴起就失去意识,该是被点的睡穴了。因着被点睡穴还并不久,身体也并不觉有什么不舒服,甚至一点酸乏的感觉都没有。这时又是那人的声音传来:“郡主,得罪了!”

才发觉他也在马车之内。然而马车却非先前丞相府的马车,赶车的人也换作了他的人,除却拉动马车的马蹄,周遭一致整齐的马蹄声也未有消失,显然他其他的部从也是一路跟随。试探着动了动,在证实被软禁之外,身体已被解除控制,便坐了起来。看顾春和秋冬,却是不见她们。那人以为我势必着急,安慰道:“她三人被送去了别的地方。——郡主且放心,安全的很。”

“我自然放心。皇上没道理与她们过不去。”我看着那人,不掩被掳的恼意:“杨大人辛苦了!”

那人的泰坦再不能保持,眉目抽露惊愕,“郡主何以认定在下是皇上的人?且一语道破在下身份?”

“你也说‘没看到这是丞相府的马车么,连丞相府的马车也敢搜’,试问,敢斩杀丞相府小厮,劫下丞相府马车的,在京中又有几人?”我道:“街市大庭广众,若派遣广为人知的面孔,不是轻易便被人识破那不是丞相部署,乃皇上身边的人吗?这样的事,皇上既得交于自己信任重用的部署,又得是鲜为人知的生面孔,自然是隐秘亲署了。大人的汉话虽也说得很好,却也如我初遇皇上时,带那么一些突厥口音,显然是常年居于突厥的缘故。大人乃皇上部署,却能与我叙话自如而无谦卑恭维之色,想必与皇上关系匪浅了。皇上身边有隐秘亲署,丞相又怎会不知?我不过是看见过丞相的一本卷宗上述载的资料,猜想大人乃与皇上早年出生入死的近卫,伴读,甚至是玩伴之一。皇上的江山得来不易,那样的人现今也只存在大人一位,如是料定了!”

杨垲听毕,惊骇不经意间流露:“丞相连那样的政务重地也任由郡主自由出入,果真对郡主非同一般。”说罢轻叹:“皇上固然爱慕郡主,怕也不能做到这般。”

对这样的话,我嗤之一笑,“他不过是常过来我住处处理政务,有时候,宗卷信手放置我那里,忘了带走而已。”

杨垲亦付之一嗤,却是对我话里的不以为然:“这样重要的东西,也能‘信手放置’和‘忘了带走’么!”

一点隐秘的心事似被人道破,我亦是有了恼意,不觉淡然道:“大人的话题似乎扯远了。便是与皇上,我也没熟到这种地步!”

“……与皇上,没熟到这种地步?”杨垲啼笑皆非,随即认同,“也是,情人陌路,比陌生人犹还不及。”

看我笑意带了那么一些玩味,“刚才的话题,论及皇上和丞相,郡主对皇上的称呼是‘皇上’,对丞相的称呼却是‘他’;我提到了丞相,也提到了皇上。郡主只以‘他’言及了丞相,却忽略了我对皇上的轻叹。”聪明一世,一时却品味不出杨垲话里的别样意味,而杨垲又已经叹:“既然如此,我下面的一句轻叹,郡主也自主忽略了罢。——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皇上还折腾这一番做什么呢?”

战国时,巫山神女暗慕楚襄王,私下凡尘相会,襄王一见之下,惊为天人,欲效连理,唯仙凡阻隔,未能如愿。襄王返宫后对神女仍念念不忘,巫山神女为解襄王一片痴心,在梦中与襄王结合后,赠玉佩而别。襄王其后踏遍巫山,再访佳人,神女再现法相,解说前缘已了,勉楚王收拾情心,专心社稷,遂辞别返天庭。譬喻我与趺苏,杨垲的话原是挑不出错的,然而乍闻此语,联想‘结合’之事,哪怕是在梦中,我亦皱眉,近乎本能道:“我与皇上关系清白!”

杨垲大笑,显然是料想到我思及何事,又芥蒂何事,一语中的道:“郡主何必如此急于撇清呢!”

是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又何必如此急于撇清呢?或者撇清的,只是他此语做比楚襄王的皇帝?

襄王与神女的譬喻,我也从另一个人口中听说。

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巫山云雨,那是比我所‘撇清’的,要多多孟浪的话?

第28章 囚月(2)

“难道郡主私心以为皇上比不得丞相?”这时杨垲的话又已传来。

不管是为试探还是平常叙话,答复这样的话都得斟酌了,“我没有这样的意思。皇上文治武功,更无人可及。”

我看着杨垲,却是无需斟酌言语,“只是——皇上的人,却是比不得丞相的部署!”

前后恼意一并发作,“至少——若换作丞相府的人,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杨垲看着我。

“大人制服我之前,在马车外与我作揖,称的是丞相大人!”

“听郡主的语气,像是在那之前就对我起疑的样子?”杨垲道:“称丞相大人纵有不对,但似乎也于此事大局无关。”

“明知马车里的人是我而非丞相,却只因官差无知之下称呼错误,潜意识里受了影响,也跟着唤错了。这样的差错,对自己的主子,部署是绝对不会犯的。除非,你口中的‘丞相大人’,不是你的主子。”我道:“大街上人多嘴杂,流言传的该有多快,丞相要知道当时局面该有多么速度。我保证,虽然这事件的结果——丞相府失职的小厮被处置了,丞相府的威仪被保全了,我也安然无事了,但是过程,丞相也一定会细闻……”临离开时,南宫绝话里的深情又回响在我耳畔,不是被那深情的语调蛊惑了,不是的,只是我是云肆的娘亲而已,只因为他还等着我今晚用晚膳所以会关心我而已,“大人大庭广众下现身之前,想必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制伏了丞相所派遣尾随我的人马,他们的‘失踪’,丞相确实一时半会不会知道。可流言里这样的疑窦,我能发现,丞相心计在我之上,又岂会不明?大人以为瞒的了多少时候?”

骄狂大打折扣,杨垲脸色变了变,须臾,眸中霜色开始积聚,深深凝注着我:“郡主若变着方劝在下放你离开,劝你别白费功夫了!”

“杨大人果然聪慧。”我已是和颜悦色,“自然也知道我所说该是实情。而大人对我与皇上之事颇多试探和哀叹,也是不想将我带到皇上面前的不是吗?大人是贤臣,自然省得对于皇上而言,我不是福址,而是灾祸。皇上身边有这样的红颜祸水本就不妥,何况曾经与我还有过那样真挚的一段感情。即便不是皇上的软肋,也多少会影响左右他的思想。这样的女子,远离皇上犹还不及,何况还得由大人亲自带到皇上身边。做这样的事,大人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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