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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邪恶夫君(49)

天明时分,要去上朝了,南宫绝终于收起了藏宝图,昨晚并没睡多长时间,他看起来却依然精神奕奕的样子,朝服穿戴完毕,他柔和的目光扫了一眼我,我眼睫一颤,明知他看出我醒着,也固执地继续做着熟睡的样子。他也没点破。听得他离开的脚步声,和出了卧房极低的说话声。

本想着他上朝后我也就立刻回去,可昨晚几乎没睡,这会挨着枕就进入了梦乡,等到我醒来,已是正午。这期间也一直没人进来打扰,便想起他早上离开时在卧房外与人说话的声音,想来是他吩咐的。

看来昨晚的侍寝确实令他很满意,我才回明月小筑,赏赐就跟着下来了。

对,是赏赐。

笔带着四个侍女过来,呈上血如意玉珊瑚翡翠蕉林林总总琳琅满目,传达南宫绝的精神,用的就是‘赏赐’两个字。

没有往日的弃如敝履,也没有往日的冷情淡漠,我微微含笑,温婉客气,尽数收下。

甚至为了以表重视,笔带人走后,我还一一地,细细地端详了它们一阵,再亲自把它们放在我的梳妆台上。快堆满半个梳妆台,这次的赏赐还真是多呢。我就把它们放在这样显眼的位置,白天看,晚上看,日日看,夜夜看,看一次,提醒自己一次:汝阳王府灭门之恨,我逝去的一个个亲人,南宫绝加诸在我身上的屈辱……

我数着一个又一个的日子,从初夏的五月,数到炎炎六月。

侍寝后的赏赐,除了我病愈后第一回侍寝有过,以后都没有。倒是有一两次并没有侍寝,他似乎得了什么喜欢的宝物,让笔拿来供我玩耍。是拿来,而不是赏赐下来。

南宫绝并不耽于女色,往日尚还常常或神出鬼没,或堂尔皇之过来我住的明月小筑,自汝阳王府失势,他掌控丞相府的主动权后,一次也没有过来了。就打过去一月来说,我安分守己蛰伏于明月小筑举步不出,他也未踏进一步。他是丞相大人,自不会自降身份在外面寻花问柳,丞相府一没姬妾,二没通房丫头,没个四五天七八天他也不会召唤我,有时候十天半月地将我抛诸脑后,过去一月里,统共也只让我去兰析院用了四次晚膳。甚至于我们的见面,也就是那四次传招。倒是,那四次以共进晚膳的名义招我过去,一踏足他的卧房,就被他别了门,打横抱起,扔到床塌之上,他高大的身体一同扑下。

交颈鸳鸯,缠绵直至后半夜,往往抱着我没睡一会儿,天就蒙蒙亮了,他便得起身上朝了。

这样同床共枕的次数并不多,但男女之事上,我身体的每一寸痛苦,每一寸愉悦却都被他敏锐准确地捕捉把握,便是我表里不一曲意承欢,或者熊熊恨意下,我强迫自己忍辱负重迎合他,我的身体还是忠贞而本能地排斥他抗拒他,在他的带领下,我们一起度过的夜晚也必定是一个千金一刻的春宵,我那忠贞的身体,会变得更加忠贞,忠贞着本能的欲望,忠贞着销魂到骨头里的愉悦。那样血脉贲涨,每一个毛孔里都有虫子爬进的痒痒酥醉,既让我如食了罂粟般一时沉醉,又让我在午夜梦回醒来时,恶心睡在身边的他,一如恶心毒虫曲径通幽地爬进身体,甚至得掐手心掐到泪落,才遏制得住与他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冲动。

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仍旧会与我说一些朝中的事,想来也只为了不僵场。他的话貌似说得无关痛痒,但句句牵扯各方势力的局势变动,厉害关系。汝阳王府满门抄斩后,立即有其他势力或蚕食或替代汝阳王府存在于朝中几十年的残余势力。齐王殿下北皇漓就不说了,所得汝阳王府五万精锐兵马是我托付于他,以期保全的;可父王手中军权以及云坤召集回京的另五万兵马却落入了窦建魁手中,便连父王为汝阳王在朝中胜任的一切官职,保定帝都一并交于了窦建魁。

反是铲除汝阳王府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南宫绝,只得了个魏国公的衔爵,以及汝阳王府这宅子。父王在朝中的官职,父王手中的军权,父王手中的军队,南宫绝似都不看中,不贪图。甚至连我令投靠北皇漓的五万精锐军队,南宫绝心知肚明是我早早托付安置了的,也没过问我。我曾想,他高兴看到汝阳王府满门抄斩,也高兴接收父王拥有的一切,将五万精锐军队保存于北皇漓手中,至少可以让他在这处的希冀落空,可他事后过问也不过问,完全不痛不痒的样子。

铲除汝阳王府,窦建魁出动了禁军八支,当之无愧的功臣。

因为南宫绝在蚕食瓜分汝阳王府势力上的消极态度,所以此事件最大的得利者变作了窦建魁。

本就效忠保定帝的窦建魁,一时成了朝堂之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效忠太子殿下的一派,效忠保定帝的窦建魁一派,以及长袖善舞周旋在所有人之间的南宫绝,朝堂之上,新的权利集团形成,势力此涨彼消。

这晚丞相府设宴,宴请的正是以窦建魁为马首是瞻的一帮臣僚。

笔来明月小筑传话,南宫绝叫我过去陪酒助兴。

不仅陪他,也轮到陪别人了!

却连抗拒的权利都没有,梳妆更衣,前往了兰析院。

老远便闻到熏天酒气,男人们酒后笑谈,在宴客的大厅外,推杯问盏声更杂。我着实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尤其是名为郡主,实为南宫绝没有名分的姬妾后。这样的艳事,只怕早传遍京中,成为街头巷尾人们的饭后谈资。生长于官宦权臣之家,朝中大臣我大都见过,往日花朝女身份特殊,他们也大都见过我。实在不想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再去受这份屈辱,看官场中他们的嘴脸。——上书父王贰心在怀的大臣,这筵席上不乏他们吧,还要去侍奉他们!

筵席外我驻步,笔也看出我的老大不愿,讪讪道:“相爷是无意让郡主过来的,开始也兜着圈子婉言绕过话题,可是也敌不过他们那么多张嘴。同是一殿之臣,抬头不见低头见,相爷也是没法子。”

好一个没法子,不过在座都是各司重职的权臣,他不愿得罪,或者不愿意因我而得罪罢了。

果然,都是些权臣呐。

风生水起,坐于南宫绝左手第一位,贵宾席一号人物窦建魁就不说了;紧接着兵部尚书;刑部尚书;跟随窦建魁鞍前马后,亦是沙场归来的洪大将军;京司都督;另外那些我不认识,不知是朝中新贵,还是以前没见过的,不过看他们的座次,官衔也低不到哪去。

物以类聚,此次宴请的窦建魁脉系的朝臣有一个共同特点,便是都是武将。即便此刻宴聚一堂,只着了便服,也掩盖不了武人的精壮强健。窦建魁的唾沫横飞红光满面,刑部尚书刚硬中的懿范彬彬,洪大将军不善言辞却奸猾的笑纹,以及另些已经见我走进大厅,或惊艳,或失神,或兴奋等着看戏,属于武人的精熠眼神。

没错,他们叫我过来,就是等着看戏。

看我,如同看戏子那般的眼光。

最低贱的,不是以色侍人的青楼女子,而是戏楼里的戏子。

他们现在就把我视作社会最低层的戏子。

或许往日对明月郡主是真的尊重,连目光都虔诚得没有丝毫亵狎之意,然而今,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最美丽的玩物。

往日他们得不到的,连想都不敢想的艳福,汝阳王府失势,我依靠诬告家人保全自己声名狼藉后,他们还不变态地觊望起来。

这些武人中,或窦建魁之流,大字不识几个,粗俗鄙陋的;或刑部尚书那般,一身武艺,但也饱读诗书的。无论是忍受窦建魁一类武人下三滥的语言,还是与刑部尚书逸兴揣飞,南宫绝皆应对如流。与各类的文人能品酒论诗风花雪月,与素质不一样的武人也能扎成一堆子。他自有他的一套处世哲学。筵席上推杯问盏,推来推去,窦建魁十杯下肚,刑部尚书三杯下肚,他却只抿了一小口,而席上旁人竟恍然不觉,只一径傻傻看着。眼见他与刑部尚书刚引经据典品鉴过宝刀,又就‘鲜花与牛粪’这类恶心的话题与窦建魁畅怀大笑,我讶然的同时,竟差点忘了,他本来就是多么卑鄙无耻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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