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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邪恶夫君(70)

那之后的几日殷素烟都没有再来南宫世家。

转眼道了正月二十七,南宫绝祭祖的日子。似乎是想到南宫世家满门死在父王的一声令下,南宫绝这日待我总有些冷淡,说过一句让我跟他一起去祭祖后,就没怎么理会我。殷家也一同前往南宫世家的祖坟,他握着殷素烟的手,与殷老爷子攀谈着,自行往他们家坟地而去。我由奶娘扶着,慢慢地走在最后面。与他的凝重相反,今日我异常快慰,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呵,南宫世家的祖宗!

南宫世家的祖坟显然也是这三年他重新修复过的,外观庄严肃穆,气势恢宏,仅仅通往墓园的阶梯就够人爬的。靴子踩在厚厚的积雪上,深一脚浅一脚,待我上到阶梯顶峰,已是气喘吁吁,而他们先到的一众人,早已严肃地站立那里多时了。

随着侍者将墓园大门打开,南宫绝等人进入其中,我依旧走在最后。走在最前的侍者将装着南宫绝母亲尸体和父亲骨灰的棺材放在安葬地点,南宫绝与殷家一众人围绕棺材站立,为了做做样子,我亦不得不走过去。

像是为了衬托墓园的气氛,本来零星下着的小雪纷纷扬扬下大了起来,殷素烟回头看了看我,挥动握着她手的南宫绝的手臂,小鸟依人般地道:“斐哥哥,罪人就应该有个罪人的样子,今儿个南宫世家列祖列宗面前,她就该跪着赎罪。”

南宫绝望了眼漫天大雪,似有不忍,然木管再触及满园祖宗墓碑,再无迟疑,转头,一道阴暗2沉郁的眸光投向我。

要我以罪人的方式跪于雪地的意思不言而喻。

殷素烟与我满意示威地一笑。

于是,下葬南宫傲日夫妇,超度亡灵,为列祖列宗祭祀,整个过程,我一直跪着。大雪鹅毛般地落,我身上早覆了厚厚一层,远远看去。俨然雪人一个。殷家母女每看我一次,脸上就多一分快慰。南宫绝索性一直不堪我,他屏息敛气,眼不见为净,脸色僵硬而无情,好像心中做出一个重大决定般地无情,他满脸都写着决绝。毅然决绝。下午时分,仪式终于进行得差不多了。殷家人均已上过香,就来呢南宫绝口里念着南宫世家第三十八代宗孙什么的也将香插进祭坛了,这时南宫绝终于望向我,将雪人的我收入眼底,他的表情和目光不像是对我这个‘罪人’的愤恨,也不像是愉悦,只是微有些暗沉,“明月,”他叫了一声,然声音的哑涩似乎连他自己也被吓着了。

他似乎对我这个‘罪人’还有很多懊恼,然因为喉咙里的哑涩,他便把那些懊恼都丢弃了。他走了过来,将一本册子打开,递给我,声音居然很是低楚,低楚,却又传递着鉴定的力量:“照着上面念。”

再多的屈辱也只能暂时吞进独自里,这种时候,不论册子上写的是什么,我都得念下去,捧着册子,念道:“南宫世家,第三十八代,宗媳,云霓裳……”因为浑身僵冷站站糠糠,牙齿打颤,念起祭文来,几乎是一个词一个词地哆嗦着,殷家母女满意地笑着,然当我念叨‘宗媳云霓裳’时,殷家母女脸色大便,整个殷家人脸色都有些不好,殷老爷默认了,殷家母女却是穷凶极恶的样子,却偏偏祭祀这样庄重的时刻,偏偏在面无表情一脸僵冷的南宫绝丞相大人面前,不敢表现出来,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下,更衬得她们母女俩脸色灰白,简直比雪人般跪在南宫世家墓园里,跪在雪地上的我还凄冷。

宗媳……

南宫绝他什么意思,在以这种方式宣告与殷家解除婚约,与我结亲么?

我被他认定为他虚位以待的妻子?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他说他会对我好,那个好,不会就是指这个吧?

哈。对他只有恨没有爱,又怎么会因做他的妻喜,为他的妾悲?他就是娶满院子妻妾关我什么事?我巴不得我是没名没分地哪一个,与他了无关系的好,最好一清二白……宗媳……名字被他写进祖谱,只会令我汝阳王府蒙羞,令我云家列祖列宗脸上无光……

我不能念下去,我不能再念下去。

好在雪地上跪了半日,身体确实也再支撑不住了,身体一软,在南宫绝满脸惊骇一步抢过来时,我就势昏倒在他的怀里。

“明月!”

南宫绝仓皇叫了我一声,用力抖搡着我,似乎想要将我抖醒。

然后他探我鼻息,在雪地上跪了半日,肌肤根本没有一丝温度,我就是正常地呼吸,也跟昏迷了甚至跟死了没两样。

他横抱着我站起,环视墓园里众人,宣告道:“今日祭祀到此为止!”

而后不顾众人的讶异,抱着我往墓园外跑去。

殷素烟似乎愣了一愣,听得殷家主母尖利叫嚷道:“死丫头,快去追呀!”

“斐哥哥!”殷素烟追了过来。

墓园外的阶梯上,南宫绝横抱着我前面跑着,殷素烟在后面叫着,奋力追着。

我睁开眼,与殷素烟冉冉一笑。

殷素烟睁圆杏眼张开口,呆立当场。

看着殷素烟离的我越来越远,在我视线里越变越小,我收了微笑。

你不是我的威胁,所以我无意招惹你。还以颜色,也只是为了自保。

我不恨你,甚至还欠你的,你爱的这个男人,我迟早会毁掉。

远处殷素烟回过神来,又叫道:“斐哥哥,他没有……”

可是你刚才那一停顿,已经于南宫绝落的好远,后面的话,他不会听见了。

过后你再与他说,他也不会相信的。

他已经不相信你了。

第61章 君臣关系始恶化

自小就被锦衣玉食地养着,身体本来就不健壮,汝阳王府覆亡时心神俱伤。后来又一次又一次地糟蹋了身体,雨水淋雪水泼的。那日南宫绝祭祖雪地里跪了半日,更是落下了病根,南宫绝带我一连泡了好些日子的温泉,身上的寒症才秸除。犹记得热雾缭绕的温泉里,南宫绝抱紧我,那承诺般的语气:“明月,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就像他是我的救命稻草。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将要托付终生的良人,我小心翼翼地求证道:“真的吗?”

他将我对他的信任瞧在眼底,怡然自心底生起,却又戒备地封铁着他心中的犹疑一一这可能是我假意投诚‘诱敌战术’我们之间不共戴天的世家血仇。他已经得报。他已经释然,肯对我好,可我如何能释然?何以转了性子?他必须要杜绝和预防这一切。他看着我,语声笃笃,“明月,要知道,我是你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是你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而我也愿意让你依靠。你只有我。”他慢慢道:“我也只有你。”

他也在诱惑我。

和我的假意投诚不一样。他好像累了。好像想要诱惑的是我的真心,将我一辈子铁在他的身边,死心塌地地在他的身边。即便他不爱我,即便他对我没有爱情,正如他说他只有我,我们相依为命,一定程度上说。我们真的可以算作亲人。在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我,也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我们以一种敌人的战争情谊将彼此了解了个透彻。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朋友。是自己的敌人。我们即是如此。在汝阳王府长大的十多年,我们何时不是相互关注,戒备堤防?

他说。他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是哦。真的是哦。常年累月,他以夫婿的身份与我同床共枕。在这世上。再找不出,比夫妻这种肉一体交缠更亲密的关系。可是。我只有他,去依靠他?我笑而不答。借此问道:“殷家呢?与你有婚约的殷素烟呢?”

他面容上的表情是我经常能够看到的淡漠,我们真的是一类人,我没什么同情心。他又何尝不是如此?自己最亲的家人一个一个死在自己的面前,家族覆亡。满门抄折,我们还能有对这世间,对这世道的同情心么?热雾将他赤一棵的身体蒸的有些泛红,他的身体和喉嗓都有些干渴,他走到温泉边沿,拿起酒楼喝了一口酒,脸上笑意一如蒸腾起的热雾般稀薄,抿唇,慢慢吐出八个字:“物是人非,时过境迁。”显然评论的是他对他的烟烟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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