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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潮退去(19)

“进来吧。”

宋然心里一喜,拧开门把,书房里,沈闻飞正对着电脑,眉心微微皱着,见他来了只是抬眼又很快把注意力放在泛着蓝光的屏幕上,“怎么了吗?”

“我刚刚听见你好像有点咳嗽,给你蒸了冰糖雪梨。”宋然把碗端过去放在桌面。

雪梨被切成块,肉嫩白如雪,里头飘着两颗红枣,有淡淡的清甜香气。

见沈闻飞给电脑关机,宋然知道他这天的工作才算是处理完了,连忙把碗又往前推到他面前,语气带点不易察觉的讨好,“我没有加很多糖,不齁的。”

沈闻飞揉了下眉心,看着灯光下宋然绯白透粉的脸,说了声谢谢,拿起勺子开始喝糖水。

宋然见他态度依旧冷淡,心里不大好受,可又不愿意就这么让两个人僵持下去,状若平常地说,“我给你按一按肩吧。”

他正想绕到沈闻飞身后去,沈闻飞抿了下被糖水沾得水润的唇,没有抬头,“不用。”

迈开的步子顿在原地,宋然笑得有点牵强,又说,“那我去帮你拿睡衣。”

沈闻飞慢条斯理地喝着糖水,终于肯将所有的目光放在宋然脸上,他五官冷峻,似是千年玄冰化作的镜,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总会容易给人一种被冻伤的错觉,宋然在他狭长的眸里触摸到些微的凉意,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蜷了蜷。

“宋然,你不用这样,我不反对你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但我希望,你能做好自己的份内事。”沈闻飞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搅动着喝了一半的冰糖雪梨糖水,语气谈不上冷淡,但也足以让人感受到他的不悦。

宋然着急道,“我有的。”

沈闻飞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书房瓷白花瓶里有些枯萎的山茶花上,白色的花朵耷拉着脑袋,就像此时萎靡不振的宋然。

沈闻飞的书房总会有新鲜的切花,沈闻飞从来不过问,全是宋然在打理,他顺着沈闻飞的目光,觉得今晚的沈闻飞太过于苛责,毕竟山茶花还没有完全枯败,就算明天再换新的也来得及,可到底他没有做好份内事的证据就摆在眼前,如果开口反驳,听起来就像是在狡辩。

沉默了几秒,他蔫蔫地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瓷勺与碗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书房里静谧得让宋然想要逃离,他抿了下唇,走过去想要把碗勺收走,手还未碰到餐具,手腕就被沈闻飞抓住了。

沈闻飞明明是坐着的,但他这般看宋然,仍让宋然觉得自己是被俯视的姿态,他心跳不自觉加快,沈闻飞牢牢握着他的手腕,浅色的唇动了动,“羽毛球好玩吗?”

似乎是在听见他跟严鸣玩儿羽毛球后,沈闻飞就不太对劲了。

宋然被沈闻飞触碰到的那一小片肌肤开始发热滚烫,沈闻飞的眼神像极了屋外黑压压的天,他是屋檐下一颗即将迎接狂风骤雨的小小植株,不知道什么样的答案能让沈闻飞暴雨转晴。

他紧张得轻咬丰润的下唇,在沈闻飞丝毫不转移的目光里,嗫嚅着道,“好玩。”

握住他手腕上的力度骤然一松,宋然眼疾手快地抓住沈闻飞想抽回去的手,又小声地补了一句,“可是,我更想跟你玩。”

沈闻飞没有把手抽回去,宋然知道自己回答对了,慢慢地把沈闻飞的手又按回自己的手腕上,眼神炙热直白地表达他对沈闻飞的渴望。

“以前为什么不说?”沈闻飞黑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眸仍牢牢锁着他,把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都受尽眼底。

宋然眼睛垂下来,这样的神情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大雨中没有打伞的人,有种湿漉漉的可怜感,他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的低落,朝沈闻飞笑了笑,“你从来没有邀请过我,而且,我也打得不好。”

沈闻飞紧绷的五官终于有了些微的松动,他握在宋然手腕上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宋然的皮肤,像是在安抚着宋然的情绪,也像是在确定宋然这个人仍旧被他把控在掌心。

“这周末我有空。”沈闻飞冷不丁说。

宋然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着沈闻飞,沈闻飞也不说话,等他自己去领悟。

“那,”宋然终于明白他的话中话,黑亮的眼睛盛满期待,“那我能邀请你去打羽毛球吗?”

沈闻飞看着他,轻轻颔首。

盘旋在宋然头上一晚上的乌云瞬间被驱赶,他因为沈闻飞这个同意的动作而万分欣喜,话都多了起来,“我需要准备什么吗,家里好像没有羽毛球拍,闻飞,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看你打羽毛球了......”他絮絮叨叨说着,沈闻飞问,“你很喜欢看我打羽毛球吗?”

宋然一怔,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似是而非地回,“嗯,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