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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潮退去(24)

宋然愣了一瞬,不太明白严鸣的意思,严鸣已经笑开了,“等我有了对象就给他买,借然哥你当模特。”

一句话缓解了这尴尬,宋然也跟着笑,正想把帽子摘下来,一道夹杂着沉甸甸寒意的目光,划破商场的暖气朝他袭来,宋然感应到什么,与严鸣一同看过去,只见沈闻飞站在五步开外的距离,正深深看着戴了小熊帽子的他。

“然哥,”严鸣喊了声,这回他直白地问了,“又是之前那个人,他是谁啊?”

宋然在沈闻飞冷淡的眼神里,僵硬地把小熊帽子摘下来攥在手里,在心里重复了严鸣的问题,沈闻飞,到底是他的谁?

作者有话说:小盐:好大一个墙角,我挖我挖我挖!

第15章

三人之间的氛围诡异得像是给外界筑起了一道高墙。

宋然看着沈闻飞,他就站在那里,瓷一般的脸,铅一般的眸,既不上前,也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就像隔着分水岭的陌生人,默然等着宋然给出答案。

宋然喉咙里黏了米糊一般,半晌,把小熊帽子放回原位,忍着心底的闷痛感,朝严鸣说,“他是我的,”顿了顿,丰润的唇吐出两个咀嚼了许久的字来,“雇主。”

严鸣很显然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怔了下反问,“雇主?”

“对,”宋然深吸一口气,“我是他请的家政工。”

早在前两日他们就有过谈话了不是吗,他们从来都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沈闻飞的黑眸瞬间如同落山的日,沉沉暗了下去。

他终于有了动作,大步上前攥住宋然的手,二话不说就要带走宋然,严鸣连忙挡了下,“你干什么?”

沈闻飞没有再沉默,言语甚至称得上锐利,“我带我的雇员走,你有意见?”

他生得冷峻,如今沉着脸讲话更是气场逼人,严鸣却不打怵,直直跟他对望,呵了声,“你以为你是独裁主啊,也不问问然哥跟不跟你走。”

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沈闻飞极淡地笑了下,垂眸看宋然,他还是风轻云淡的模样,“现在是工作时间,我需要问你吗?”

宋然在他的眼神里,心尖都颤了颤,然后摇摇头,“不需要。”

严鸣顿时咬着牙,还想为宋然抱不平,宋然已经开口道,“我先走了。”

沈闻飞拉着他的手,一路把他带出了商场,二人沉默地上车,沈闻飞发动车子,开车的速度比来时快了很多。

宋然透过车视镜看着车后座的羽毛球拍,午后他们还在羽毛球馆里当拍档共同进退,短短几个小时,却又陷入了怪道里。

他知道沈闻飞在生气,可是是沈闻飞说他可以有自己的社交,沈闻飞可以跟姜予偶遇,他也可以跟与严鸣偶遇,为什么要生气呢?

车险里沉闷得像充满了氮气,沈闻飞沉着脸,漠然地目视前方,宋然抓着安全带的带子,觉得实在是透不过气了,就把车窗按下了一点,凛冽的寒风灌进来,驱赶了逼仄的空气,沈闻飞好似也在这喧嚣的风种逐渐冷静下来。

他们两人之间,从来都是宋然先低头,这次也不例外,眼见沈闻飞冷着脸不说话,他就下意识地想要想方设法修复两人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他吐出一口浊气,轻声说,“闻飞,小盐他年轻气盛,你不要跟他置气,我向他跟你道歉。”

沈闻飞这样的人,显然是吃不得一点嘲讽的,严鸣那句独裁主,大抵是沈闻飞气恼的重头原因。

他说完,见沈闻飞的脸色更见冷凝,就默默住嘴了。

正值红灯,沈闻飞把车子停下来,这才转眸看宋然,冬天天黑得早,外头已然灰暗下来,沈闻飞的神色就如这日落西山,裹了层层的雾霭般,他声音很淡,淡得像是没有一丝情绪,“你站在什么立场替他道歉?”

宋然不假思索道,“他是我的朋友。”

沈闻飞脸色沉寂如水,“对,他是朋友,我是雇主。”

他的话莫名其妙,无端端地像是在指责宋然,宋然像是被人掐住喉咙,胸口闷得厉害,在这一瞬,他突然很想问沈闻飞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但话到嘴边,又被恐慌给替代,宋然怕他真的问出口了,那么他跟沈闻飞也就真的走到尽头了。

恰逢绿灯,后头的车已经在鸣笛,沈闻飞收回视线,不再言语。

两人直至回到家都沉默以对,沈闻飞一进家门就钻进书房,根本就不给宋然跟他讲话的机会,宋然开了热水器,又把沈闻飞的睡衣找出来放好,站在书房门口说,“十五分钟后可以洗澡。”

沈闻飞应了声好,宋然在紧闭的书房门前站了好一会儿,再没有听见沈闻飞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