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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狂妃(129)

夕颜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模模糊糊的影像在脑海闪过,她极力的想要捉住,明明都已经拽在手心里了,他们却又化成了一缕缕的青烟,从手心里溜走。

大脑明明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的,可那琴却像是有魔力一般,不停地指引着自己,手指竟微微的有些不受控制起来。

那优美而又欢快的曲调,那般的干净纯粹,像是初生的婴儿一般,却又如此的快乐着,她好像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女,只隐隐看到她的背影,隔着一段距离,可以听到她如银铃一般的笑声,清脆悦耳,像个精灵,快乐自由的精灵,那是自己向往却不能拥有的幸福。

白凤一边吹着玉笛,微微的转过身,看着双眸紧闭的夕颜,嘴角那淡淡的笑容,那双眸子愈发的清亮起来,一身白衣飘飘,愈发的像个仙人,却又不若之前那般高不可攀。

一坐一站,一琴一笛,融为一体,配合的毫无间隙,无比默契。

两人配合默契,忽有萧声追着笛声而上,明明并未听过萧声,夕颜竟觉得再熟悉不过。

恍如当头的棒喝,夕颜顿时清醒了过来,猛然睁开眼睛,方才那些模糊的影像就像是被风吹散的青烟一般,消失的无踪无迹。

箫声清越,夕颜忍不住上调了两个音调,笛箫相和,琴音袅袅,三者融为一体,周围的空气微微的波动,像是有声纹在空气中来回不停飘荡,周围的那些人不由的闭上了眼睛,嘴角漾着笑容,皆是一副陶醉的模样。

白凤转过身子,走到入口处,眺望着远处,那双眸子是常人无法看到更加无法看懂的深幽,清越的笛音渐渐的收了尾,箫声夹带着势如破竹之气,忽如海浪层层推进,忽如峡谷的一阵旋风,急剧而上,忽如深夜静静流淌的河流,无论他怎么变,那琴声总能马上跟着变换,少了份方才的柔和,多了些许的强势霸道,像是要把世间的万物都催生一般。

若说方才琴笛伴奏如夏日春风,那么这箫琴合奏更像是冬日的凛冽寒风,冬天都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夕颜双手扣弦,只听得一声拖长的挣破声,连带的那箫声也跟着戛然而止,脸色苍白,整个人无力的倒在古琴上,发出嗡嗡的声响。

心乱如麻,还有点疼,不是刀割般尖锐的疼痛,只是一点点的,像是有人拽着自己最敏感的神经,虽不用力,可那疼痛,那疼痛却异常的清晰。

夕颜手撑着案桌,站了起来,却像是做了场梦一般,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像极了传说中的仙境。

人群中,有人睁开了眼睛,马上的,大家都从陶醉痴迷的琴箫合音中回过神来,下一瞬,全部的人怔愣在原地,痴痴的望着那一方碧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嫩绿的碧野之上,那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在同一时刻绽放,雪白的花瓣,一片片慢慢的舒展开来,像是害羞的少女,取下遮在脸上的轻纱,露出的那张脸,美若天下,足以让众人惊叹唏嘘。

没有牡丹的富贵之态,没有山茶花的艳丽,没有蔷薇的娇媚,傲然绽放,清水出芙蓉,果真是不假,出尘脱俗,却又给人一种高不可攀之感,只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花园之中的争奇斗艳之态,姹紫嫣红之美,在这里了无踪迹,他们从未见过,更加不知,这世间的荷花原来是可以在一瞬间同时绽放,一朵朵,由碧叶衬托,皆是同样的大小,也只有素颜简单的白色,这般的千遍一律,哪有什么可看的?可他们却觉得今日碧池所见,必定终生难忘,成为记忆深处弥足珍贵的一笔。

碧水间,满湖雪白皎洁的白莲,如一盏盏羊脂白玉碗,轻浮其上,时值傍晚,那一轮红日慢慢的从西边陨落,如湖水一般碧蓝的云彩被染红的晚霞取代,像是被火燃烧得滚烫的鲜血,艳丽无双。

余晖斜斜,花上的清露折射出璀璨光芒,美如云霞灿若锦绣,风荷曲卷,绿叶田田,波光碎影里倒影着一双双满是震惊赞叹的眸子,这一瞬间,与这盛开的莲花相比,那些都成了庸脂俗粉。

夕颜几个趔趄走到背对着她的白凤身上,整个人靠在他的肩上,突然笑出了声:“百花仙子只顾在此著棋,哪知下界帝王忽有御旨命他百花齐放,这莲花仙子可是玩忽职守了,不过我可不愿成为第二个武则天。”

那声音轻轻的,就像是碧波上的烟雾一般,氤氲缭绕,听不太清楚。

白凤动也不动,只有那一袭白衣在夕阳的余晖下,舞动飞扬,与那碧池之上随风起舞的白莲融为一体。

万籁俱静,闭上眼睛,恍若可以听到那莲花欢快细语之音。

“莲儿做事都是这般决绝的吗?”

白凤转过身子,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只白莲,递到夕颜的手上,夕颜接过莲花手指轻轻拨动花瓣之上的水珠,突然站了起来,微低着头,眯着双眸,轻轻闻了闻那香荷之气。

柳逸风站在正中间的石桌旁,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忙用手捂住,那个地方,前所未有的不现则跃动着,像是套跳出胸膛了一般。

他瞪大着眼睛,理智告诉自己该别过头去,可他却依旧忍不住,云霞渐染,碧波荡漾,大片大片盛开的荷花,洁白如玉,清水芙蓉一般,一眼望不见底,片片的荷叶,像撑开的绿伞一般,轻浮于湖面,亭立在碧波之上,似层层绿浪,如片片墨玉,他单身而立,手上是一朵方才采摘上来的白莲,低头放在鼻尖轻嗅,眉间一颗朱砂,像极了美人痣,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青丝飞扬,裙带飘飞,像是莲花仙子一般。

那张空白的脸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渐渐的居然就变成你那个人的模样。

柳逸风似乎有些惊喜,他呆呆的看着夕颜,可那人却自始至终都未转过身子看他一眼,心里不由的有些难受起来,转过身子,像发疯一般的跑了出去。

比起柳逸风,夏天辰也好不得哪里去,那男子,双眸微闭,低眉顺耳,优雅的拨动琴弦,脸上一片安静,嘴角带着笑容,不可思议的纯净。

他心里挣扎,像是产生了幻觉一般,那抚琴之人女装打扮,像是舞动的荷花一般,缓缓的走到他跟前:“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四皇子,媚娘其实是女子。”

然后心底便是一阵的悸动,这般的美好,如何会是幻觉,若她是女子,就凭那张脸,他定会八抬大轿,请求父皇册封她为正妃,即便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但这一生,他必视她为掌心之宝,不受丁点委屈。

这样想着,他心里愈觉得欢快轻松,眨了眨眼睛,可那抚琴之人却是男子装扮,是男的,竟是个男的,转过身,他看着满池盛开的莲花,被云雾缭绕着,像是戴了层面具一般,和那个人一样,明明性情的要命,却为了另一个人,终日让自己戴着面具。

“何为决绝,还望国师大人指点一二,你不辛苦吗?”

夕颜将手上的白莲重新还回给了白凤,淡淡的问出了声。

“无波无绪,无情无欲,便是活着,却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没有自我,你可知自己为何而活,为谁而活,没有目标,没有信念,这样的人生有何意义。这世上,没有谁一生下来便是冷血,没有谁天生决绝残忍,也没有人愿意让自己手上染满了鲜血,一开始,那森森的白骨也会让人寝食难安,可国师大人不觉得这样的人生才是人生吗?酸甜苦辣,喜怒哀乐,害怕恐惧,人之常情而已,人活着,不过是信念支撑而已,国师大人当真就没有七情六欲吗?悲天悯人,不过是习惯而已,就像以前那个时候的我,杀人也是一种习惯,一天不杀人,晚上便会觉得白日里未被自己杀死的那个人会把自己给杀了,我不过是想要活的更好而已。”

“这想法,是你的还是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