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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狂妃(443)

匈奴闭塞,距离朝阳城可谓十万八千里,自然不知道夏夜白和夕颜的故事,夏夜白此举,他们看在眼里,自是震惊。

夕颜大方的挽着夏夜白的手,扫了眼底下的匈奴百姓,朝身旁一身胡服的官员问道:“你们的王上和王后呢?”

她现在确实不想血洗整个匈奴,也渐渐的有些明白身为人母的心情,不过正是因为这样,她更要让匈奴的王上和王后亲自相迎。

她不会刁难,乌为汗让她和小白吃了这么多的苦头,她是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人,放过了匈奴的百姓已经是法外开恩,想要亲眼瞧瞧匈奴的王上和王后,这要求,在她看来是一点也不过分的。

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让匈奴的王上难受难受,这不是很应该的吗?更何况她还用芷凝公主来换了。

“这个——”

那官员弓腰看着夕颜,十分的为难。

王子孝顺聪慧,被给予了厚望,深得王上和王后的疼爱,这恭王妃和王子的过节,有哪个疼爱子女的父母能做到坦然面对想要害死自己儿子的人,这恭王妃分明就是强人所难嘛。

夏夜白见那人只拿眼角看着夕颜,并不动作,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像是出鞘的宝剑,寒芒刺眼,直直的刺在人的眉心,让人脚底生寒。

“恭王妃驾临匈奴,本王确实应该亲自相迎。”

那声音,中气十足,满是敬佩和热忱,可你若仔细听便会发现其中含着的憎恶和仇恨。

不过没有关系,反正她想看到的不过是他困窘的模样,至于他是不是恨自己,她一点也不在意。

“王后身子不适,刚刚才用下药,就不能亲自前来迎接王爷和王妃了。”

夕颜转过身,顺着声音,看着宫门口的方向,来人年约四十岁左右,和景帝的儒雅不同,这是个长相粗犷的人,方脸浓眉,那双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向上翘起,像是个微笑的弥勒佛,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可夕颜却觉得那双眯起的眼睛刚好可以遮挡住他对自己的仇恨。

虎父无犬子,这样的一个人,难怪能生出乌为汗那样的儿子来,若非他在背后支持,乌为汗难有这样大的作为吧,看似放权,他做的那些事情何尝不是他在纵容。

“王后的身子不适,自然要好好休息。”

夕颜靠在夏夜白的身上,伸手拨弄着他的衣襟,像是在玩什么有趣的东西。

“装病也没用。”

莫青哼了一声,夫人没有赶尽杀绝,已经是很仁慈了,他们不但不感恩戴德,还心生埋怨,若换成他,就把这整个匈奴灭了。

匈奴王上还有迎接的大臣听到了,脸色铁青,似是气愤,想要发火,可对上夕颜含笑纵容的眼神,生生的住了口。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又能如何呢。

夕颜靠在夏夜白的身上,一双眼睛似有若无的往匈奴王的脸上瞟,明明是气愤的,到最后却只能变成了无可奈何,堂堂一国之君,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真没意思。”

夕颜轻轻的捶了捶夏夜白的胸膛,从他的身上离开,轻飘飘的声音,冷冷的,含着嘲讽,像是麦苗上的针尖,扎在心上,难受的很。

夕颜走到匈奴王的跟前,她的个子谈不上娇小,不过与魁梧结实的匈奴王上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足足相差一个头的高度。

“芷凝公主我已经带来了,王上,王子人呢?”

匈奴王看着夕颜,双手紧握成拳,尽管极力压抑,可那身子却依旧无法克制的颤抖,侧过身,呆呆的看着晋阳宫的方向,眼神飘忽迷茫,又带着深深的沉痛。

“皇儿在晋阳宫。”

扔下这句话,匈奴王终究克制不住,低着头,险些哽咽出声。

夕颜像是没听到一般,牵着夏夜白的手,由宫人引路。

匈奴地处偏僻,这一代的匈奴王和乌为汗都是极有远见的人,两人通过自己的努力,任用了一批琉璃的官员,借鉴了琉璃的建朝制度,也正是因为这一系列的改革,匈奴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强大。

匈奴的王宫是借鉴琉璃的皇宫建造的,布局上大同小异,夕颜由几个匈奴官员的陪同,刚到了御花园,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声嘶力竭的叫唤声:“恭王妃。”

“恭王妃。”

夕颜还没来得及转身,衣裳就被人紧紧拽住,转过身,便看到一个个子高高的女子满脸的清泪,跪在跟前,此刻的她,正用一双被泪水浸染的眸子看着自己。

悲切,恳求,绝望,愤怒,还有仇恨,所有的情绪在她的眼底,像是流星一般的划过。

“恭王妃,我求求你,放过我的皇儿吧。”

她边哭边说,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夕颜的手背上,发出雨夜里特有的滴答声。

那泪水,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夕颜看着地上的人,同情,可无论她的泪水怎么流,那颗心,依旧冰冷一片。

眼泪,是懦弱的象征,她一直这样认为,身为强者的她讨厌眼泪,可现在她却无法对这眼泪生起厌恶之心。

女子的眼泪是锋利的武器,但前提是那人是个软心肠,或者他在意那个流眼泪的人,而这两样,夕颜没有一样是符合的。

“王后。”

“王后。”

其余的人见了,纷纷上前,想要将她扶起来,却被她哭叫着推开。

“王后,放手。”

那清澈的眼眸是无辜的,那冰冷的声音,是不为所动的残忍。

夕颜甩开她的手,向前走了两步,刚跪在地上的匈奴王后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发疯一般的朝着夕颜扑了过去。

“你拿我的命去吧,我愿意一命抵一命。”

她仰头看着夕颜,拍着自己胸口的位置,那慌乱的眼神,充满了希冀。

“我要你的命何用?”

眼见夕颜要离开,那匈奴的王后越发用力的拽着夕颜不放。

“王妃,你也是当母亲的人了,你最应该明白我的感受,皇儿他不懂事才会犯下那样滔天的错误,他已经知道错了,再说了,王爷他现在不是没事吗?你就放过他吧,我给你做牛做马了。”

夕颜松开夏夜白的手,蹲在地上,从随行的宫婢手中拿了块手帕,轻轻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给我做牛做马的人已经很多了,就不劳匈奴的王后了。”

被泪水沾湿的手绢毫不留情的扔在了那哭的一塌糊涂的王后身上。

“直接去晋阳宫。”

王后紧紧拽着手中的白绢,看着夕颜的背影,哭喊出声:“莫夕颜,身为母亲,你如此铁石心肠,你和你的儿子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诅咒——”

她还想继续往下说,夕颜一个眼刀飞了过去,同一瞬,怀抱夕颜的夏夜白冲到依旧跪在地上的匈奴王后跟前,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两个手印,力度不大,却已经足够让她闭嘴。

“我不喜欢对女人动手并不代表我永远都不会对女人动手,你要是再胡言,我就让你的儿子和女儿一个也不剩。”

夏夜白冷沉着脸,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变成了瑰红色,明明是威胁,可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而又残酷的事实。

“我不是你,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

“王后,你在做什么?”

夕颜已经走远,隐约听到那匈奴王的声音,慌张却又带着心疼,然后便是极尽癫狂的哭喊声。

晋阳宫,相当于琉璃的金銮殿,近些年,匈奴的朝政已由乌为汗王子代为处理。

夕颜刚走到晋阳宫的殿门口,便有太监和宫女从里边迎了出来,而那些大臣还有引路的宫人则被拒之门外。

“恭王妃,请。”

一举一动,毕恭毕敬。

夕颜和夏夜白彼此看了对方一眼,跟在了那太监的身后。

这里,没有琉璃的碧瓦红墙,金碧辉煌,占地面积极广,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的,高大厚实的建筑,屋顶之上,雕刻着他们的守护神黑牛,那绚红色的眼眸,让人望而生畏,尽管如此,这个地方却不像琉璃的皇宫,那无形中透出的威严,压抑而又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