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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恩宠(36)+番外

才一天而已,菱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变得黯淡呆滞;那对明亮的大眼睛,以往总是溢着聪明和狡黠,如今却一片茫然与无神。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真如蓝太医所说,她良心受到谴责而导致自我责备和自暴自弃?

下午在牢房的时候,他曾留意到她的左手拇指染了一块红,看来招认书上的指印真的出自她手,但她根本就不是凶手,何解会盖手指印?还有,她竟然把他当成了珏儿!!

“菱菱,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手中的奏折轻轻一放,韦烽往后一靠,双眼缓缓地阖上。看似坚强沉静的他,实质上背负着深重的无奈和哀伤。

忽然,房门被推开,陆公公走了进来,见到双目紧闭的韦烽,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做出禀报:“皇上,淑华宫的奴才求见。”

“不见!”韦烽想也不想,便出言拒绝,眼睛也没有睁开。

陆公公稍作静默,接着道:“皇上,那奴才说......说他叫二狗,有紧要事禀告您,关于菱昭仪的。”

二狗......二狗!韦烽立刻睁开眼,身体向前趋,急声吩咐:“叫他进来!”

陆公公出去不久,二狗便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皇上!”二狗诚惶诚恐地来到御书桌前,恭敬地向韦烽行礼。

“平身吧。”

“谢皇上!”二狗稍微抬头,怯怯地看着韦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奴才该死,奴才一时意气,杀害了小皇子,请皇上降罪!”

韦烽眼神蓦地一瑟,随即坐直身子。

“皇上,菱昭仪是冤枉的,奴才才是真正的凶手。请皇上赦免她。”这时,二狗重新抬起脸,仰望着韦烽。

“你,说自己是凶手,为何当时不承认,而等到现在才讲?”韦烽压住心底的迷惑,俊容一派平静,“你根本就不是凶手,你只不过想替菱昭仪顶罪而已!”

“不!皇上,不是这样的!”二狗顿时慌张了起来,“奴才的确是凶手。淑妃娘娘凶恶无比,根本不把我们做下人的当人看待。每次遇上不称心之事,就将怒气发泄在我们这些下人身上。奴才受的牵连最多,掌刮,殴打,脚踢,鞭打,她全都用在奴才身上。奴才对她恨之入骨,于是把仇报在小皇子身上,誓要令她难过和追悔一辈子!怕死之心,人皆有之,奴才原本不打算认罪;然而,看到菱昭仪被冤枉,奴才深感不安,昨晚还噩梦缠身。”二狗说完,拉高宽大的衣袖,只见两只黝黑的手臂上布满新旧交替的伤痕。

韦烽不做声,深邃凌厉的黑眸在二狗的手臂和脸上来回转动。

“皇上,一人做事一人当,请您放了寒昭仪,奴才愿意以死谢罪。”

“死?你可曾清楚,杀害龙翼该当何罪?”韦烽咬一咬牙,蹦出四个字:“凌迟处死!”

二狗一听,身体立即哆嗦了几下,贴在地板上的双腿也抖动连连,好一会,他才稳住心情,肯定地应答:“奴才愿意!”

【侍寝卷】:第三十九章 菱痛 (一)

下了一级级石阶,踏过略为阴湿暗黑的地板,谷秋最后止步于牢房门口。

“皇上有旨,任何人都不得进入牢内。”狱卒目不斜视,严肃异常。

谷秋再次扬起手中的令牌,一本正经地道:“本宫得到皇上特许,来探望菱昭仪。”

见到那金灿灿、象征着至高无上的令牌,狱卒马上低下头,迅速打开牢门。

谷秋跨过门槛,直奔寒菱面前,“菱,快醒来,二狗出事了!”

寒菱睁开迷茫的双眼,看着谷秋,不语。

见她还是一副痴呆样,谷秋心急如焚,声音不禁提高了许多:“菱,你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会这样!小皇子的死根本与你无关,你何以表现出追悔内疚的样子。”

听到“小皇子”三个字,寒菱总算有了一些反应,她紧紧盯着谷秋,呢喃:“珏儿?你是珏儿?”

谷秋一把抓住她正想伸过来的手,吼叫,“我不是珏儿,珏儿已经死了!还有,二狗为了救你,也快要死了,他要被凌迟处死的,你知道吗?”

意识到谷秋不是韦珏,寒菱重新转过脸去,继续沉醉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谷秋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安,气急地拧转过寒菱的脸,咆哮声如雷:“菱,看着我,看着我!你最疼爱的人儿——小皇子已经死了,他是被人害死,根本与你无关!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自责和内疚,而是报仇!你要振作起来,揪出害死小皇子的凶手,将她绳之以法,替小皇子报仇,替他报仇,明白吗?还有,为了你,二狗自认是凶手,二狗那么喜欢你,事事为你,你一定要救他。快醒来,醒过来,否则来不及了!”

二狗!二狗!!寒菱仿佛被雷电击了一下,混沌的脑袋顿时清醒了过来。她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困惑万分的梦。可是,她不记得梦里发生过什么。

发觉寒菱神色有异,谷秋迟疑、惊喜,“菱——”

“谷秋,你刚才说什么?二狗怎么了?”寒菱连忙抓起谷秋的手。

她清醒了,她恢复正常了,真的康复了!谷秋有了瞬间的欢欣,但很快又恢复焦急,“二狗为了救你,冒认是凶手。他现正在接受审判,我们得赶紧过去,否则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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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刑堂,另一个大殿里,气氛肃清凝重。二狗一直低垂着头,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左右两旁站满了各宫嫔妃,她们的目光,皆牢牢地锁在案桌后面的人——韦烽身上。

其实,审判奴才这种事,根本不需韦烽亲自着手,不过,这事关系小皇子之死,又牵涉到寒菱,韦烽不得不暂时搁下国事,万分火急地处理这件“小事”。

炯炯有神的黑眸,精明地扫视着众人,韦烽的视线最后落在芸妃旁边的那名红衣妇人上,“姨娘,您也来了?”

李映荷稍稍一怔,笑着点了点头,“回皇上,臣妇今日进宫探望芸妃娘娘,听闻皇上要亲自审判一名小太监,臣妇心生好奇,便跟芸妃娘娘前来。没有事先请示皇上,臣妇该死!”

看到李映荷脸上又是挂起惶恐害怕的表情,韦烽于心不忍,和颜悦色地道:“姨娘无需自责,既然来了,就呆着吧。”

“多谢皇上!”

韦烽眼光回到二狗身上,盯着他,好一会,终于抓起案上的惊堂木,一拍,怒叱:“大胆奴才,竟敢藐视龙权,无视龙威,杀害小皇子,还不从实招来?”

二狗缓缓地抬起脸,面带凛然和不悔,正视着韦烽,幽幽叹道:“恶有恶报!淑妃娘娘平日作恶多端,对奴才百般折磨与虐待,奴才记恨在心,对付不了她,只好把矛头转到她的儿子——小皇子身上,奴才要让淑妃也尝尝,痛切心扉的感觉!”

二狗刚刚说完,全场一阵哗然。

淑妃更是气红了脸,立刻抬脚,狠狠地踹在二狗的背上,恼羞成怒地斥道:“狗奴才,原来是你!竟然是你!本宫不踩死你,誓不为人!”

“淑妃千万要冷静!”芸妃及时拉住她,“一个小小的奴才,岂有胆量陷害龙翼,不说执行,他们连想都不敢想呢!”

“对啊,淑妃姐姐,您可别中了他人的奸计,纵使这贱奴是凶手,也只不过听人唆摆,奉命办事而已,背后一定有主谋的。”华嫔也跟着说出见解。

“不错,他是帮凶,主谋肯定另有其人!”

“一定是寒昭仪指使他这样做的,他们两人是同乡,向来交往甚密。”

除了李映荷,在场的其他女人都纷纷讨论开来,只因为,她们早就认定寒菱是凶手,早就希望寒菱受死。

二狗见形势不妙,于是鼓起勇气,骂向众人,“奴才又怎样?奴才也是人!你们这帮自以为是的家伙,凭什么可以作威作福,不把我们下人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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