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霜早(124)

“云城。”他说。

“是吗？我也是云城的。”姑娘微微一笑，说，“还是老乡呢。”

顾彦早说自己身上没钱了，被房东赶了出来，只得露宿街头。又因为跟女朋友分手，心情低落酗酒，这才导致生病。

姑娘说她今天要赶车回乡下，可以给他买点感冒药，但是不能陪他一起去药店了，她问他一个人能不能走？

顾彦早摇摇头，说：“借我点路费钱，我想回家。钱，回家以后再还你。”

姑娘见他容貌清秀，斯斯文文，书卷气很重的学生模样，问了他的父亲是谁，一听姓名，知道是一个镇上的，就同意了。

二人结伴回了乡下。

顾彦早和她互留了联系方式，他承诺病好了就还钱给她。

他在路上吃了点感冒药，在车上昏昏沉沉睡了一路。

他们在下车后道别。

顾彦早回家之前没有跟父亲打招呼，回到家的时候，看院门敞开着，父亲应该在家里。

他穿过院子，推开房门，想要去卧室休息一下，却发现顾玉全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睡觉，炕上堆满了没有洗的脏衣服，地下也是差不多一个礼拜没扫过了，桌子上也厚厚的一层灰，顾彦早看到这些，心情灰暗到了极点。

为什么别人都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他却没有。

为什么别人的父母恩爱，为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他的父亲却是这样的？

如果没有见识过外面，他也许不会这样绝望。

从学校回到家里，就如同穿越了两个世界。

灰暗，破败，颓废，绝望，无助，迷茫，冰冷……

顾彦早站在炕边，冷冷地望着父亲，顾玉全忽然坐起来，说道：“我在做梦吗？彦早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肯定是在做梦，你不是在城里上班吗？”

接着，顾玉全又躺下去，睡了。

顾彦早说：“如你所愿，我回来了。”

顾玉全这才清醒过来，他睁大眼睛，用手背搓了又搓，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以后，他跳下床，说：“好，明天就相亲，成家才是正事。”

顾彦早忍着发烧头晕身体不适，拿了扫帚扫了扫地，把炕上的衣服全都扔了出去，才躺在炕上休息。

顾玉全对儿子扔他的衣服很不满，他嚷嚷道：“扔我衣服干嘛，扔地下都脏了！”

顾彦早懒得离他，屋子里一股味道，那些衣服起码一年没洗过了。

不用说，顾小霜肯定又低调地带着孩子嫁人了。

不然家里不至于让他作成这样。

第176章 ：悲痛欲绝

顾彦早昏睡了一天一夜，晚上顾玉全叫他起来吃饭，他都没有起来。

第二天早上，他才觉得自己好些了。

顾玉全一早起来，熬了一锅玉米面粥，端上来一盘萝卜咸菜，几个馒头，就是一顿早餐了。

顾彦早看着桌上的馒头咸菜，就没有胃口，他说：“爸，你不是问我姐要钱，就是问我要钱，也没见你修房子，也没见你买衣服，连个新鲜的菜都没有，你要了钱都干嘛了？”

“不都给你上学花了吗？”顾玉全呵斥他道，“不愿意吃啊，不愿意吃自己去集上买油条！你姐都把你惯坏了。”

顾彦早不再说话，他端起一碗粥，喝了。

然后，拿了铁锨，开始铲院子里的草。

都说死人的院子里才长草，父亲住在家里，竟然能让院子里的草长到一米多高，还有些小树苗，顾彦早全部铲干净了。

不然，到了晚上，容易招蚊虫。

顾玉全见儿子回来了，当时就给媒婆打电话了，得意洋洋地说了儿子的条件，大学生毕业，人长得又高又帅。

媒婆应承着答应下来，约好下午见。

顾玉全也没问顾彦早为什么不再提江林娜了，因为他本身也不喜欢娇滴滴不会干农活的女孩当他儿媳妇。

儿子能听他话回来，他就很开心。

“约好了，下午见。”顾玉全说，“见吗？”

“随便。”顾彦早面无表情，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下午，媒婆带着顾彦早去见了一个女孩，年纪和他相仿，可是矮得不像话，最多也就一米四，长得也不太好看，顾彦早扭头就走了。

媒婆见他这是不愿意，也没再劝，领着他见下一个。

媒婆拉过顾玉全，悄悄跟顾玉全说：“这个呢，不知道你儿子乐不乐意，孩子就是有一点脑筋不太好，长得一般，但是家里有钱，开个挂面厂，还是独生女，你看看你家房子没有，车也没有，儿子虽说长得又高有帅吧，但是也没工作，什么条件的姑娘能看上呀。”

顾玉全一听，就说：“中，人家愿意咱就愿意，孩子别像我一样打光棍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