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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宠上瘾之温缠入骨(4)

爸爸朝她招手,在她慢慢走近时笑着对她说,雨儿,这是倩蓉阿姨,这是君皓,梓嫣和丽嫣,以后是你的哥哥姐姐们,会跟咱们一起住,你不用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在家了。

那时尽管她才十一岁,很多人情世故不大懂得,但她清楚那意味着什么!她本是迷惑的脸儿立即露出了愤怒之色,妈妈才离开多久,爸爸却把别的女人带回家,还包括那个女人的孩子们!

她宁愿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不要她们的陪伴!

悲愤的目光分别朝她们恶狠狠地一瞪,她手中紧拽着刚发下来的第一名英语模拟考试卷,箭一般地冲上楼,跑回自己的卧室。

到了傍晚时分,爸爸来了,后面跟着那个女人,爸爸摸着她的头,很疼爱但又很严肃地告诉她,雨儿以后要乖,不准再这么没礼貌。而那个女人,满脸笑容拉住她的手,温柔地道,雨儿是吗,请原谅阿姨的唐突到来,阿姨以后会好好照顾你,会爱你像爱哥哥姐姐们一样。

最终,她还是下楼了,因为妈妈教导过,不能恶待对你“友善慈祥”的人。

谁知道,那是一份虚伪假装、别有目的的友善和慈祥。

那个女人,常在爸爸看不见的时候,对她恶言恶语,百般刁难,甚至辱骂殴打,那两个“姐姐”,每每都跟在一边落井下石,煽风点火,当帮凶。

她把这一切告诉爸爸,爸爸却这样安慰她,雨儿,你阿姨带着你们几个不容易,有时难免心情不好,你看在爸爸的份上体谅她,好吗?当然,爸爸也会劝劝你阿姨的。

她不清楚爸爸有没有劝那个女人,她只知道,自己的日子继续过得很艰难,那个女人说姐姐大了,东西又多,要她把卧室换给姐姐,她搬到原本当杂物间的小房间住,爸爸并没有反对,而是一脸恳求地再次叫她体谅。

那个女人很狡猾,在爸爸面前假惺惺对她好,每次爸爸出差,马上露出歹毒凶残的本性,使唤她做各种粗重活儿,不给她饭吃,用无法留下证据的方式欺凌虐待她。

多少个夜里,她承受着见不到的伤和痛,抱着妈妈的相片倦缩在冰冷的床脚,脑海里尽是妈妈在世时对她的各种疼爱与呵护,流泪痛哭到天亮。又多少个傍晚,她站在天台上,出神地看着妈妈跳下去的地方,在想假如自己也往下跳,是否就可以见到妈妈。

那个女人不但霸占了妈妈的丈夫,渐渐还把属于妈妈的家也占了,所有关于妈妈的东西不翼而飞,而幼小的她,继续饱受伤害和折磨。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找爸爸哭诉,大概是看到爸爸慢慢变成一个懦弱冷漠的人,在那个女人对她的虐待由暗着来渐渐转成明着来,而爸爸非但没斥责那个女人,反继续一味地劝她体谅那个女人开始吧。

曾经,在妈妈的陪伴中爸爸是个学识丰富,慈爱温柔的男人,自从那个女人搬进来住后,爸爸变得软弱冷漠、不负责任。

有时,她不禁想,爸爸在妈妈去世不久就把那个女人带回家,真的只是巧合吗?又或他们其实早已经……

那时,年纪小小的她不懂,后来慢慢长大了,不想去懂。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日子尽快过去,她考进大学,彻底离开那个魔窟般的地方。

大概是妈妈心疼她,不忍心她受这么久的苦,在她十三岁生日那天,她命运发生了一个大转折。

爸爸去了另一个城市做学研调查,她放学回来便关在自己的卧室里,大约八点钟,有人敲门,伴随着一道刻意压低音量的呼唤:雨儿,在吗,开开门可好?哥哥有事找你。

哥哥——

爸爸带那个女人回来的那天,还介绍了一个哥哥——周君皓。

不似那三母女的凶恶和歹毒,周君皓对她很友善,甚至为她顶撞过他的母亲和妹妹,可惜这也让她更加遭罪,她们借此辱骂她是婊子,勾引她们的儿子/哥哥。真可笑,就算全天下的男人死光,她也绝不会去勾引有着这种巫婆般母亲和妹妹的男人!她收起了对周君皓始萌芽的一点好感和信赖,而不知什么时候起,周君皓似乎也不再像起初那样明目张大地帮她……

她本不想搭理,但随着那一声声压抑又温柔的低唤,身处孤寂冰冷的小卧室中的她终还是把门打开。

雨儿,生日快乐!

周君皓捧着一只小蛋糕,漆黑炯亮的眼眸,笑意满满。

突如其来的情景,让她瞬间没了思绪,待她略略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和周君皓来到了书桌前,她坐在椅子上,他则站在她身旁,桌上放着一只小小的蛋糕,蛋糕中间插着绿色小蜡烛,烛火点燃,将没有开灯的室内辉映出淡淡的影像。

周君皓唱起了生日歌,唱完鼓掌,叫她许愿。

曾经,每次生日妈妈都会亲手给她做一个很大的蛋糕,那年生日,换成了一个蛋糕店橱窗里只有掌心大的小蛋糕。

周君皓说,雨儿,很抱歉,以免我妈和妹妹发现,我不敢买大蛋糕,但哥哥对你的祝福和关爱丝毫不减。

婆娑的泪眼蓄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她感激地凝着他,而后,许起愿来。

许完愿,两人兴高采烈地分享美味可口的小蛋糕,不料房门突然被大力撞开,周倩容带着周梓嫣和周丽嫣凶神恶煞地冲进来。

周倩容再次辱骂她勾引周君皓,抡起手腕粗的木棍打她,周君皓为了救她,被她们母女三人合力推打,结果无从抵抗,关进暗房,她则被打得浑身伤痛,扔至院子墙角的大树底。

院子的大铁门牢牢锁住,屋子的大门也紧闭着,既逃不出去也没法进屋,她抱着痛得近乎抽搐的身子蜷缩在大树底下,空洞而呆滞的眼神悲伤绝望地环视着黑暗的夜,渐渐失去知觉,醒来时,人在医院,一个大哥哥守在她的床前。

他说,他叫舜少昂,周倩容是他的表姨。

一听到那个可恶的名字,她当即生起浓浓的抗拒和厌恶,挣扎着起身,准备离开,舜少昂及时按住她,跟她讲,虽然他和她们是亲戚,但不代表他的行为想法与她们一样,否则,他不会执意将她送来医院治疗的,他还忽然笑着对她讲,他是她的大恩人,她不能那样对待大恩人。

当时的他,高大颀长的身躯穿着白色衬衣米色裤子,帅气的脸容挂着浅淡的笑,阳光从窗户边洒进来,似乎为他头顶戴上一个耀眼而温暖的光圈。

然后,她才知道,那年他十九岁,在本市某著名警校读大学,父亲经商,母亲是家庭主妇。他还说,以后周一至周五会留在学校应付学业,周末找她。

她静静地听着他说话,苍白的容颜一点一点地寻回血色,冷然的眸子也恢复了该有的温暖,心房像被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击响,有了正常的跳动。

她住院第二天,周倩容来了。

原来,周君皓离家出走了,给周倩蓉留了一封书信,说读书不是唯一出路,他想出去闯荡闯荡,将来事业有成再回来。

紧盯着内容简短的书信,她仿佛看到周君皓在对她说,等他有了保护她的能力,他就回来,然后,带她走。

周倩容虽没想到这层意思,却也确定儿子的出走与她有关,揪住她的胳膊恶狠狠地辱骂。

又是舜少昂出面帮了她,他俨如一个正义凛然的天使,面对周倩容各种侮辱污蔑,他毫不客气地反驳,他还警告周倩容以后不得再欺负她。

小雨儿,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以后再也没人敢打你的。

周倩容走后,舜少昂望着她,认真无比地说出这番话。

接下来的日子,舜少昂实现承诺,周一至周五每天给她打电话,周末则带她出去玩,去很多她没去过的地方,跟她讲他在警校的生活趣事,还分享了他的理想。然后,他问她的理想是什么,她只笑,不语。他以为她还是不肯对他敞开心扉,有点失落,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说他会帮她想,想一个非常有意义且非常有趣的理想,她仍然不做声,内心某处越来越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