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灼灼(14)

梁曼衍抬头：“雪柳哥哥？啊呀，我都忘了你就在这里当医生啊。”杨雪柳把手上的病历板交给了旁边的护士：“你怎么来了？是哪里不舒服嘛”梁曼衍举了举手里的文件袋：“没有，我现在帮着我爸爸做事。这不要到你们医院来对接棉麻品。”杨雪柳茅塞顿开：“哦~对，我们这的医用服、绷带纱布可不都从你家进的吗？”梁曼衍：“我找一位李先生，”

杨雪柳引着她往楼上走：“我带你去，在三楼。”杨雪柳走在梁曼衍身前，身穿着白大褂，高大的身材宽厚的肩膀格外儒雅。在办公室门口杨雪柳与她告别：“你先谈，谈好了去12号办公室等我。我晚上请你吃饭怎么样？”

梁曼衍欣喜，满口答应。她望着杨雪柳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看着办公室的门悄悄地深呼吸一口。抬手敲了敲门，门里的人发话：“请进。”李先生正在签署文件抬头推了下厚重的眼睛：“小姐，您是？”

梁曼衍自我介绍：“李院长您好，我是梁氏纺织厂的负责人梁曼衍。我今天带了合同来与您签署。”李院长起身摆着手让她坐下：“哦哦~你好你好。之前都是龚立明来的，今天换了位小姐哈哈哈。”梁曼衍解释：“龚叔叔是我的前辈，我是新员工。”便伸手递出合同：“您看下细节，如果有疑问您提出来，我看能不能帮您解决。”

李院长仔仔细细来回翻看了合同，摘下眼镜说：“梁小姐，说实话我们红十字会一直都是社会大众在支持着，我们的资金一直很紧缺。你看啊，这外面的形势。每天都有很多人来医院治疗。我想提一个非分的请求，之前梁厂长一直每单赠送500斤的纱布，之前有一个外地的厂找到我们说每单可以赠送一千斤。但我们和梁厂长合作多年，从未有过缺少货物的困扰，一直能及时供货。我就想问问可不可以增加到赠送一千斤？你也知道如今不安定每天伤员人数只有多没有少。”梁曼衍第一次谈单，她迟疑了一会:“这样，李院长。我回去请示一下再给您答复。”

李院长不语，她追加说：“您放心，就算没有达到一千斤，我也能给您送些别的。比如医用口罩啊？医生护士做手术都需要对吧？我们很感谢红十字为百姓人民作出的贡献，我肯定想办法多赠送您一些。”李院长连声应了：“那我们对一下数量以及交货日期？”核对完毕便签了字，把合同交给了梁曼衍。

梁曼衍走出了办公室松了口气，便挨个楼层寻找12号办公室在哪里。突然她听到远处有个男士在哀嚎，她走进来了一看。这位男士满头的血往外面冒，护士正用纱布捂住他的头，可是血还是止不住。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梁曼衍下意识捂住了口鼻，这位病患被推进了病房。梁曼衍隔着玻璃窗看到护士拿着一捆又一捆的纱布帮他擦拭血迹，可还是止不住血。医生冲进去查看他的病情，连忙指挥着护士将他推进了手术室。

梁曼衍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这个时代的人，有一部分如她生活在家庭的庇护下平安快乐。更有大部分人每天遭受着莫名的苦难和祸灾。她暗下决心一定要让爸爸答应赠送一千斤纱布给红十字会。

就在她暗暗盘算的时候，杨雪柳从远处边摘口罩边喊她：“曼衍！这儿呢！”她回头寻找杨雪柳的身影。陪着杨雪柳进办公室换上便服，他带着梁曼衍进办公室的时候，杨雪柳的同事都盯着他们看。

梁曼衍感受到了他们的目光，咳嗽了一声：“雪柳哥哥，好了吗？”杨雪柳冲掉手上的肥皂泡沫：“来了。”带着梁曼衍离开了医院。他们坐在晶惠酒店的西餐厅，各种看着餐单。梁曼衍首先发话了：“雪柳哥哥，我想问你。医院每天都会有各种枪伤的病患吗？”杨雪柳略惊讶地看着她：“是啊，这是常态了。每天都会有很多。”梁曼衍一阵陷入沉思，“曼衍，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保护的。我在医院那么久，告诉了我一个道理。就是社会一天不安定人就一天不安全，病死老死对于我们来说都已经是一种幸福。”

“今天李院长希望我们能赠送一千斤纱布，我一定会说服爸爸的。”杨雪柳笑了：“谢谢你，真的。你可能不知道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纱布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杨雪柳话题一转：“哎？曼衍，你家那个马场好久没去了。”

“哦？你想去吗？把雪杉喊上，等你哪天休息，我陪你们一起去？我回来到现在也还没去看过呢。”

“巧啊？”梁曼衍听到一声低沉又不失少年感的熟悉嗓音，回头一看，林子衿正眯着眼用着让人看不透的眼神看着他们，白璐正挽着林子衿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