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灼灼(49)

梁曼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怎么出的林家门都不知道，她不想上车，司机开着车跟在她身后。她一直走着，下了大雨，她也丝毫没有发现。司机停车为她撑伞，她推开司机：“你回家吧，别管我。”司机还是撑着伞跟着她，她突然崩溃大哭：“你别管我！”说完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痛哭不止，她想嘶吼却没有力气。

她的心理防线完全被击溃，她深爱的人陷入了不仁不义的地步，他难道没有想过她吗？她们之间的情和爱不足以牵挂着他吗？他真的就在利益面前低头俯首吗？她不敢相信这个让人失望的事实。杨雪柳撑着伞走到她身边：“曼衍？你怎么在淋雨？”她听到声音站起来，倒进了杨雪柳怀里：“我…我真的撑不住了。”杨雪柳用风衣裹住她，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杨雪杉给梁曼衍换了自己的衣服，心疼地看着眼前憔悴的她：“曼衍，你别难过了好吗？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杨雪柳让杨雪杉先出去，他走到梁曼衍对面坐下：“曼衍，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要去想为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和难处，我们要想好眼前的事情。”梁曼衍知道他的意思是指她肚子里的孩子。梁曼衍面如死灰：“我没想好，给我点时间。”

杨雪柳：“如果你要留下孩子，我相信你和林叔叔说了实情，他一定会照顾好你和孩子。”梁曼衍摇头：“让我想想。”梁曼衍躺在杨雪杉床上，眼睛直愣愣盯着外面的雨，眨都没眨眼一下。杨雪杉默默陪伴着她，也陪着她一言不发。她知道梁曼衍不想说话，此时沉默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

梁曼衍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到夜深，杨雪杉此时被佣人叫出去，不一会杨雪杉拍了拍梁曼衍的肩膀：“曼衍，林叔叔去世了。”梁曼衍回过神来：“什么？”杨雪柳冲进房间：“林叔叔去世了，我们要立马赶到林家。”

林家，素车白马。宅匾挂满了白色素布，林峋和海亦舒披麻戴孝在门口跪迎来吊唁的亲朋。林诀的遗体放在大堂正中间，照片和灵位还没有挂上去，家里的佣人来来回回慌乱的布置着灵堂。

梁曼衍一阵恶心，跑到外面扶着墙干呕。杨雪柳跟在她身后：“曼衍，你要坚强。”梁曼衍：“发电报给林子衿了吗？”杨雪柳点头不语。梁曼衍：“不要告诉林家我怀孕的事，不，不要告诉任何人。”梁曼衍明白，林诀一死，林家必定大变，不复从前。徐瑕还在，肯定要回来主持大局。她没和徐瑕打过交道，摸不清她的为人，她不能莽撞行事。

第40章 林诀丧礼

林家停灵七天七夜，徐瑕在出殡这天从北平赶到了上海。徐瑕在所有黑衣宾客的注视下，走到林诀遗体面前痛哭，边路边诉说着自己的难处和委屈：“老爷！你怎么能忍心扔下我啊老爷！我还没来得及见你最后一面啊！”林峋和海亦舒面无表情地看着徐瑕表演。

杨雪杉跟梁曼衍耳语：“呵…在北平养男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的老爷。”梁曼衍低头：“虚伪就是人性的另一面，我们看戏就好。”林峋作为长子抱着林诀的画像送殡，林家的队伍都披麻戴孝跟在遗体后面走了出去。所有宾客在林家等待着，梁曼衍给杨雪柳使了个眼色，杨雪柳跟着他出了林家门在拐角处碰了面。

梁曼衍拿出烟盒：“抽吗？”杨雪柳摇了摇头：“我不抽烟的，你现在的身体少抽点，最好别抽。”梁曼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点了烟，另一只手摘下头上的黑色蕾丝面纱，她扭了扭脖子：“如果我选择不结婚，自己生下孩子会怎么样？”

杨雪柳扶了下眼镜：“我觉得不现实，你父亲那里怎么说？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林子衿是家族叛徒，你怀了他的孩子还独自抚养，必定遭受非议。”她抽着烟没回答。杨雪杉缓缓说：“其实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想告诉你。我可以娶你，我是真心的。”

梁曼衍呛了一口：“你娶我？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拉你下水？”杨雪柳正色：“曼衍，在你和子衿在一起之前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因为后来你们在一起了，并且很相爱。我一直把对你的喜欢埋在心里，我之前觉得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出口的。现在这个状况，你需要给孩子找一个明面上的父亲，而我不愿意你再剑走偏锋去找不相干的人。我是唯一知情所有事情的人，而我也愿意接受你和孩子，对你一直好。”梁曼衍不语，他接着说：“你不相信我吗？”梁曼衍不敢看他真切的眼神：“我当然知道你的为人，可这样我对你太不公平了，你值得一个能给你幸福的女人陪伴你。”